杨蕴一进大堂,就打着哈哈说道:“蓄义此番前来,是为老大人解忧来了。”
幕僚也是一个哈哈,“读书看史记,你倒会替别人操心。”
杨蕴面色一肃,“苍梧是过不了关,老大人恐怕也得吃挂落。我有一句话想提醒老大人,没有比我们郡府还随遇而安的,换个励精图治的,恐怕大家都不得安生。”
此话一出,想起史璜尊尚空谈,无所作为,真的倒了,朝廷未必能如老大人的愿,听任交州所荐之人,幕僚们顿时钳口不语了。
士燮知道杨蕴的话已驳倒了众幕僚。他笑道:“你倒是会为你的主子打算,可如何回复朝廷。”
杨蕴松了口气,淡淡说道:“朝廷的事多了,想不想得起年年排在末尾的苍梧,还在两说之间。胡令一生,贪婪成性,苛待下民,死不足惜。苍梧坊间传言是上天所杀,舆情可知。”
士燮冷笑,“你也是读书人出身,子不语怪力乱神,把这荒诞不经的话语奏给朝廷,圣上怎么看我。”
杨蕴笑道:“荒不荒诞不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天惩之事,史书不是没有记载。子并未否定鬼神的存在,只是远鬼神而敬之。”
“这样吧,我们苍梧自己上奏,荒诞之名便落不到老大人身上。如此,老大人也用不着前三后四的忧虑,可好。”
士燮点头,“老夫默认就是。”
杨蕴暗想,果如自己所料,士燮也不愿粘包。郡里的奏章,没有州里认可,是不符合程序的,如此就算过关了。他深鞠一躬,“多谢老大人成全,苍梧必有所报。”
一回苍梧,杨蕴就傻眼了,山河依旧,人事全非。他按住急躁的心情,在屋里想了半天,也没个主意,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赶到了太守府。
华胜给他们两人留出了时间。
史璜的书房里,两人对坐,饶是杨蕴平素头头是道,此时也是默默无言。
史璜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他后,又说道:“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幸好华胜所求,与你总想有一番作为的想法不矛盾,好好辅佐他,说不定真的能青史留名。”
杨蕴满眼含泪,苦涩说道:“留不留名不重要了,形格势禁,不说他已掌握了全郡武力,为了史铮、史晴,我们也只得低头。”
史璜望着杨蕴,心里感动,这个时候,还是想着自己,他安抚道:”华胜不是说说而已,他真是这么做的,对待苍梧,他无半点私心。你了解了以后,就知我所言不虚。“
杨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谈,他问道:”长史呢,就没有其他想法。“
史璜:”事情来得突然,我又被华胜说服,长史何能为也。他现在已到昭平担任县令去了。“
杨蕴一听,一个主意油然而生。华胜若真的为苍梧打算,肯定不能轻易放弃我这个以前的当家人,因为,他对苍梧的政事不熟悉。若是只为自己的权力打算,留着我且不碍他的事。放了我,听郡府介绍,他手下无文人,下面十三个县,总有一个适合自己。跟长史一样,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人们是不知佐二官的苦楚,明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就一幕僚而已,与过了吏部的六曹相比,无品无级,腰杆子怎么也挺不直。碰上了史璜这个点头老爷还好点,手里有点实权。碰上了揽权的主子,就是个背锅之人。郡里搞好了,功劳都是的太守的,搞不好,自己的责任一点都跑不脱。
他淡淡说道:”郡府,过了这么久,您的性命无碍,无非就是少管点事而已,我要试试华胜。”
史璜一听,问道:“怎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