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各部门还是象征性的要求集合训话,部门老大草草讲完几句后就安排大家自由活动了,船员们的日本之旅也正式开始。
安保组散会后,赵江看汉洋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上前询问。
“师傅,我想工作。”汉洋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可现在没有工作了,你的工作就是好好玩。”赵江言语干脆,全然没有配合汉洋悲情的意思。
“我不想玩,您给我安排点事儿做吧,什么都行。”汉洋的悲伤并不夸张,但凡他不是在忙碌或者睡眠的时刻,他都在想小慧。她好像无处不在,不管汉洋在哪,跟谁在一起,他都会恍惚觉得小慧马上就要出现。
看到汉洋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江邀请他去吧台喝一杯。赵江给汉洋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汉洋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自己走进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赵江惊讶地看着他娴熟的动作。
“我原来就在这儿上班。”汉洋没有抬头看赵江就可以猜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我就是想不到你具体干活的样子,今天才见着。”赵江抬起酒杯也喝了一口,汉洋微微笑了起来。
“要是我还在这儿工作就好了。”汉洋收起了笑容,赵江知道他又开始了。
“你知道吗?我原来打比赛前,经常要出国训练,一训练就是半年起步,时间长的,有三年我都没回家,”赵江又猛喝了一口酒,“我连我孩子出生都没看着,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您有孩子啊师傅。”汉洋总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时才能从自己的事中短暂抽离。赵江很少提他家里的事,所以汉洋此刻没有分心。
“对,但是他不一定觉得他有爸爸。”赵江敲了敲桌子,说道:“给我加点儿。”汉洋笑了一下,给赵江也倒了半杯威士忌。
“您后悔吗?没有陪伴他长大。”汉洋好奇地问道。
“不能说后悔,只是离开有时候确实有不得已的原因,再来一万次,也还是不得已。”汉洋意识到师傅好像是在影射小慧的离开,他有些抗拒,其他人的事怎么聊都行,小慧的事他再也不想听人提起了。
汉洋默默地抬起酒杯又喝了半杯,随后说道:“看来那不得已的原因还是比孩子重要啊。”
“嗯,那时我离全球最厉害的奖牌只有一步之遥,你说我要不要试试?”赵江痞笑着喝下了手中的酒。汉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知道师傅厉害,但没想到能这么厉害。
“你解释了,他还是很怪你吗?”汉洋问道。
“汉洋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觉得是全家人和你一起在赌,可实际上赌的人只是你自己,没有人陪你失败的。家人不过是赌注,所以才会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汉洋第一次看到师傅也有失落的一面,他尖锐的脸上皱着眉头,不难想象十几年前这是一张多么意气风发的脸庞。
“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是弥补我了,虽然我更喜欢女儿。”赵江看着汉洋又开始说笑,他的嘴角上扬,眼睛却没有笑。
当一个失落的人面前出现一个更为失落的人时,前者就能稍微振作一点了。此刻的汉洋看着师傅,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并非那么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