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陵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传达室慢步走去。
原本等在传达室门口的邮递员还有点不耐烦,看到杜少陵慢悠悠地走过来还想埋怨下这个签收人未免走得也太慢了,但是看到杜少陵脸上那股想要吃人的表情以及黑乎乎的眼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杜子夏的哥哥?”
邮递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是我,给我吧。”
说着杜少陵从口袋里摸出支笔,在邮递员颤颤巍巍递过来的签收单上草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邮递员把信封和一个并不大的包裹交到杜少陵的手里,立刻骑上摩托车跑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看起来就很吓人的家伙面前再待一秒钟。
杜少陵皱了皱眉,掂了掂信封和包裹。信封很薄,估摸着里面只有一张纸,信封上确实盖着美国伊利诺伊州的邮戳;而另一个说是包裹,其实也只是往信封里塞了个硬梆梆的物件,从触感来判断,杜少陵觉得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个手机。
几乎没有犹豫,杜少陵就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张相当考究的复印纸。
至于上面的内容,他在熟悉不过了:
亲爱的杜子夏小姐:
感谢您愿意阅读这封由卡塞尔学院寄给您的信件。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您目前在读的仕兰中学认为您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并认为如果因为身体原因放弃出国留学是件相当遗憾的事情,所以向我们提供了您的个人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您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的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如有任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这封信件或许略显唐突,还请您谅解。
您诚挚的,
诺玛。
杜少陵叹了一口气,把信塞回信封之中,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封信的内容杜少陵见过很多次了,一封很标准的卡塞尔入学邀请,自己在几年前也收到过一封几乎相同的信件,只不过那会儿用得还是教授手写的邀请信件,而不是现在这样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标准化信件。
杜少陵把信件夹在自己的腋下,撕开了另一个信封,从里面掏出一支纯黑的诺基亚N96手机。咬着嘴唇思考了了一会儿,杜少陵摁下电源键把手机开了机,手机的电量还剩余一半以上,名片夹中只有一个联系人。
古德里安教授。
在自己不太妙的预感彻底坐实之后,杜少陵皱着眉头开始往回走,手不停地操作着手机键盘,想要看看手机中还有什么别的信息,但是除了有古德里安的联系方式之外,并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只是为什么呢?
自己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家中的情况学院方按理来说应该再熟悉不过了,杜子夏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哪怕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也没办法回避她并没有一线作战能力的事实。
可即使如此,学院依旧对杜子夏发出了邀请,而且事先并没有和自己联系过,是认为自己会支持杜子夏进入卡塞尔学院吗?
杜少陵一步步踏着楼梯往家走,目光停留在古德里安的名字上。
古德里安教授杜少陵并不太熟,只见过几面,但自己从来没有选过这个教授的课程,只知道目前是芬格尔的责任导师,职称是副教授,印象中是个花白头发的魁梧老头,跟自己实在是没什么交情,大概率是问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要不把这封信件直接扔了得了。
杜少陵一边考虑着该怎么处理这份信件,一边推开家门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犹豫地看着摆在茶几边上的垃圾桶。
可是传达室的大爷知道杜子夏来了封挂号信,这么仓促处理反而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事情,爸妈倒还好糊弄,可自己那个聪明妹妹肯定会刨根问底。
杜少陵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抽出根烟,思考了片刻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听筒中响过一声短促的呼叫音之后,就被立刻接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古德里安有些沙哑,但情绪却相当高涨的声音。
“喂,是杜子夏吗?我是……”
手机另一头的古德里安有点掩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仿佛打电话过去的不是杜少陵,而是彩票中心,正要通知他中了五百万。
“好久不见,古德里安教授,我是杜少陵。”
杜少陵拿过打火机,点着自己的烟,低声地说道。
“杜少陵?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不对啊,我找的应该是杜子夏啊。”
话筒中传来了资料被翻动的声音。
“杜子夏是我的妹妹,古德里安教授。”
听到古德里安有些秀逗的反应,杜少陵被无语得呛了口烟,
“如果您正在看信息部提供给您的学生档案,建议您翻到档案的第二页或者第三页,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两页之中会有详细的家庭构成内容,你就可以找我的名字和简略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