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丘魁穷极一生所攒下的积蓄,就这么为他人做了嫁衣。
柳洵赚的盆满钵满,洋洋得意的笑着用包袱捆好金银,再挑开干燥的枯草,翻来覆去搜了个底朝天,无非再找到些破旧的衣物,再没有值钱的东西。
在山洞的尽头,那个疯女人静静躺在地上,她的前胸被丘魁拍碎,黑漆漆的血液覆盖在身下,披散的头发缝隙里露出那副久违的安详面容。
真是个不容易的女子,拼去性命也要与丘魁一战,哪怕知道此行是飞蛾扑火,她亦义无反顾。
我们在各自的生活中与她何异?明知道事情没有结果,总会潇洒地想尽一切办法去搏上一搏。
雪柠的修炼还需一段时间,宝贵的冥想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大礼,柳洵在洞口布置下阵法禁制,自己背着几筐财宝出去,命王五去附近乡镇的铁匠铺里打造些武器防具,又选了一批还凑合的流民,东拼西凑出一支队伍来。
入夜时分,柳洵刚操练完队伍回到住处,雪柠最多再有三日时间便能吸收掉所有的药力,虽然队伍还有很多不足,但已经比刚开始好上太多。
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柳洵并不会带兵打仗,他用布置法阵的办法来推演军阵,竟也取到不错的成效。
三筐金银眨眼间挥霍一空,若非想安然无恙地度过巍山这关,柳洵打死也不会这样散财的。
这笔账都要算在公主的头上,等到了京城,得好好列一笔清单。
“你睡下了吗?方便的话我就进来了。”
灯影绰绰的门外,忽然传来个清脆的询问声,打断了柳洵的思绪,成宁公主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坐在柳洵的对面,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柳洵手指勾动合拢房门,盯着公主看去,“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找我作甚?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名声不好。”
公主闻言,面露恼色,扭捏地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堂堂南燕公主还配不上你?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原来百姓们过的如此水深火热……先前是我不对,是我学识浅薄……”
成宁公主乖巧地一拱手,她自从看到寨子里流民们艰难的生活后,接连数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南燕朝廷一派莺歌燕舞祥和景象,文武百官无一人眼中有百姓。
父亲他日理万机,肯定不知道这些,身为南燕公主,自己理应挑起重担来,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带到京城里。
人的成长往往是一瞬间发生的,公主虽年轻,但思维机敏颇有些豪气在胸中,她反复琢磨发现,柳洵看似泼皮无赖的做法,每每都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所以她才着急来道歉,一连十几日看到柳洵忙的脚不点地,知道这支滑稽的军队是为了渡过巍山所筹备的,自己也想出一份力。
论武艺,比不上洛紫鸢和柳洵;论谋略,更是与柳洵相差甚远,如果没有关一城拜托柳洵护送,恐怕在刚出洛湖城,就被乱刃分尸了。
想及此处,公主一躬到地施了大礼,柳洵错愕地也起身施礼,“公主千金之躯使不得,在下没道理受此大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