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时候,但在他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他身后是滔天的海啸,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黑潮席卷而过,路明非被冲的七荤八素,窒息的痛苦紧随其后,怪物的手臂撕扯着他的躯体,他吃痛张开嘴,吐出一串串绝望的气泡。
“啊!”,芬格尔的惨叫把他惊醒。
路明非睁开眼,夏泽的脑袋正缓缓靠近他,如出一辙的惨叫再次响彻候车大厅,路明非太过惊恐,以至于在原地来了一个后滚翻。
“师弟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你刚刚好像一条脱水了的鱼。”芬格尔揉着脑袋,匪夷所思地看着路明非蹭着地面连连后退,直到把自己紧紧抵在墙上。
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响起,有光芒在月台闪过,凌晨两点,CC1000次列车终于到站。
路明非颤抖的瞳孔恢复平静,芬格尔伸手随意地把他从地面上拉起来,轻松的好像提起了一只兔子,“列车进站了,收拾收拾,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我有那么恐怖吗?”,夏泽看着耷拉着脑袋整理行李的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两眼茫然。
“哎呀师弟别想那么多啦,走了走了,错过这班车可就真的去不了学校了。”,芬格尔一溜小跑到夏泽身后,两只宽阔的手掌推着夏泽的后背,把他推回了长凳前,又异常自觉地开始整理起夏泽的行李。
列车员不知所踪,芬格尔熟门熟路地领着两人来到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流线型的黑色车身上,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漆面上展开,华丽的宛如一件艺术品。
不一会儿,在芬格尔絮絮叨叨的“卡塞尔见闻---CC1000次列车篇”科普中,尘世之蟒的车门在三人面前开启。
“小泽!明非!好久不见!”,又是古德里安教授,此刻他依旧穿着有些褶皱的米色西装,头上却多了一顶尖角睡帽,像是因为被闹钟支配不得不迷迷糊糊地赶去上班的社畜。
事实上,他的确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对终身教授的执念足以支撑这位老人,让他刚从俄罗斯回到学院就催着列车员发车去接自己亲爱的学生。
“真该死,列车原本应该在芝加哥火车站等你们到达,然后直接送你们去学校。”,古德里安生气地揪下睡帽,随手把它塞进西装口袋。
“诺玛从不出错,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魁梧的老人一边低声念叨,一边夺过夏泽和路明非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车厢,“孩子们快上车,我准备了热可可。”
卡塞尔学院的背后是密党,一群以屠龙为名聚集起来的大资本家,奢靡刻入了他们的基因,尘世之蟒的内饰直观地说明了这一点。
车厢是典雅的传统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不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