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声音透过屏障传入夏澜的耳朵。
夏澜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淡金色的血液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的喉咙已经痛的快要炸开。
要不是有夏无量替他铭刻上去的龙文护持,恐怕他的整片脖颈此刻已经碎成一滩烂肉。
即使如此,夏澜依旧摆出负手凌风的高人姿态,他轻轻瞥了夏泽一眼。
“往边上去一点,小心被误伤。”
淡金色的龙文缓缓熄灭,失去力量来源的屏障逐渐消散。
夏浣衣看着在青铜城中昂然挺立的儿子,和他身边百无聊赖的夏泽,眼神中的畅快几乎压抑不住。
“老贱人,给我起这样恶心的名字......”,夏浣衣的拳头死死握紧,他的声音很轻,其中藏着的怨毒却令人心惊,“等着吧,我被夺走的一切,我儿子都会拿回来。”
“在黄河底下看着吧!”,看着蓄势待发的银色龙首,夏浣衣的几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声音,他死死盯着远处的夏泽,“看着原本应该属于你孙子的荣耀,灌注到我儿子身上!”
夏无量依旧是含笑眯眼的模样。
银色的巨龙仰天咆哮,几个起落间从夏无量身上抽出了自己修长的身躯,神圣的威严在他腾挪的轨迹上绽放。
诺顿的瞳孔微微转动,倒映着巨龙畅快的身姿。
白云重新笼罩了夔门,空气重新变得湿润,每一滴水都在欢呼雀跃。
在夏浣衣激动到眼球都快爆炸的注视中,银龙从白云中探出脑袋,带着磅礴的威势,没入了夏泽的身中。
逸散的能量山呼海啸,无情地把夏澜拍飞在青铜城墙上。
夏无量终于不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随手把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扯着他袖子的夏浣衣推到在地上。
这个白发苍苍的寸头男人好像一下子从刘备变成了曹操,他几十年来一直维持的眯眯眼散去以后,众人才发现,他狭长的眼神中原来从来没有过笑意。
他的眉宇间凝聚的是几乎散不尽的痛苦与冷漠。
“去吧,去吧。”,夏无量看着慢慢悬浮在半空中的夏泽,眼神中的暴虐与畅快几乎化作实质,“只有俗物才需要依仗别人的力量,真正的王者从来孤独地享受着自己的王座。”
“什么狗屁龙首,什么狗屁万川癸亥,什么狗屁族人,你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夏无量哈哈大笑,在山顶上放肆地张开双臂,他在拥抱风雨飘摇中的夔门。
“去吧,用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垒成你王座的第一道阶梯!”
夏无量颤抖着身子,振臂间白袍大袖鼓荡,他遥遥对着夏泽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拜叩首。
很可惜,唯一在现场欣赏到这场戏剧的只有夏浣衣,他几次尝试站起身来都没能成功。
他的双腿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只能茫然地迷失在人群中。
“是这样啊......”
夏澜踉跄着站起身。
轻轻背过双手,挺起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