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就能看出,这段时间男人应该是经常熬夜,很是疲惫。
“姜探长?”
姜国昆。
自己父亲的好朋友,也是同事。
更重要的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重城治安署的刑侦队队长。
自己父亲失踪的案子,在陈词进入医院以前,一直都由他进行追踪调查。
可惜的是,自始至终自己的父亲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这件事情,也成为当初压垮陈词精神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国昆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开口说道:“小词,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姜叔就行。”
陈词有些疑惑。
“姜叔,您怎么来了。”
“我父亲的事情……”
姜国昆再次挥手打断了陈词的话。先是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这才开口继续道:“小词,原本我是接到医院的通知今天来接你出院的。但来之前却听院长说,虽然你恢复的很快,但还是会不时出现记忆混乱。”
“小词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着急,就安心的在医院里养病。”
“至于你父亲的事情,不用太担心。”
“他可能并没有失踪,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躲起来了。”
听到姜国昆的话,陈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父亲没有失踪?
可明明是因为他人间蒸发,自己才会精神失控被送到这里来。
到头来姜国昆却告诉他,陈楚墨可能没有失踪?
闹呢?
感情自己是在医院里白住了一个月?!
“姜叔,那我父亲?”陈词声音颤抖的继续朝姜国昆问道。
“这是十天前在你家发现的。”姜国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张京剧脸谱。
“你们家的钥匙除了我手中的这一把以外,别人不可能会有。”
“这东西当时被发现的时候旁边还有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将脸谱交给你。我们对比了纸条上的字迹,确定是你父亲留下的。”
“可是当我们调查了小区楼道所有的监控视频后,却依然没有发现你父亲的痕迹。”
十天前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纸条和脸谱。
连治安署也找不到踪迹的父亲。
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的诡异。
陈词接过那张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的京剧脸谱,默默地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道:“姜叔,谢谢您。”
姜国昆苦笑一声,拍了拍陈词的肩膀。
“行了,你小子就是太有礼貌,和我还客气什么。老陈不仅是你的父亲,也是我们治安署的副队,大家一定会全力以赴找他的。”
“可是小词,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光凭出现在家里的那两样东西,我们并不能判断你父亲还活着。那些东西很可能是他提前准备好,再由其他人送到你家里的。一旦你父亲真的定性为失踪……”
说到这里,姜国昆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
又聊了几句后,姜国昆接到一通电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陈词内心有些沉重。
失踪的父亲,奇怪的脸谱,不断重复的梦境,死亡倒计时临近,莫名其妙的心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等到姜国昆离开后,陈词先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病床的小萝莉。
小萝莉此刻蜷缩成一团,盖着被子正在熟睡,然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那张京剧脸谱。
这张脸谱的手感很奇怪,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
摸上去轻薄如纸,但却韧性十足,不是橡胶,更有种光滑肌肤的质地。
这不会是所谓的人皮面具吧?
陈词想到这里,内心咯噔一下。
父亲留下这个东西给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且自己从小来没听说过父亲对古代的京剧戏曲这类的东西感兴趣啊。
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陈词便不再多想,将脸谱放在了脸上。
脸谱的大小正好合适,仿佛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一样,戴上去刚好能将他整个脸全部覆盖。
透过眼睛的两个洞,陈词看向外面。
但是看着看着,一股莫名的困意就如同潮水般袭来。
很快,眼前的世界重新归入一片黑暗。
。
。
再次醒来的时候的,陈词虽然也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鬼地方。
但是他肯定,自己又做梦了。
是了,经过了这么多天来自噩梦的无情毒打,现在陈词能够很清楚分辨出自己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
嗯?
不对,既然是在梦境之中的,可为什么自己的出生地不是在精神病院。
这和一直以来的剧情不一样啊。
陈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扫视了一下四周。
连续出现了半个月的噩梦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习惯了每次躺在柔然的床榻上,这忽然之间换了地图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
紧锁着眉头,陈词大脑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
一直以来的噩梦突然中断,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死亡倒计时终止了?
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噩梦不应该结束。
唯一的变故——
就是父亲给自己留下的那张京剧脸谱。
陈词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戴上那张脸谱之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犯困。
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又睡着了。
所以,噩梦的中止是由脸谱导致的吗?
那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自己在死亡倒计时来临的最后一天,破除了这个诅咒?
摇了摇头,陈词很快将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不管怎么样,终于有新地图可以解锁了都是一件好事。
总是千篇一律的被弄死,实在太憋屈了!
目光扫向四周,陈词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处于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抬起头,漆黑的夜幕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
整个树林被朦胧的雾气笼罩,湿漉漉的感觉让人浑身很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陈词甚至还能闻到树叶淡淡的腐臭味。
不是他胆子小,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打鼓。
夜幕里,视线受阻,只能看出去不到十米的地方,无奈之下陈词只能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
寂静的深林没有虫鸣鸟噪,唯有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
陈词深吸口气,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很快,一条河流便出现在眼前。
河流乍一看去大概有二三十米宽,湍急汹涌,河水漆黑如墨。
陈词小心翼翼地来到河边,看见了那伫立在河畔的一块石碑。
石碑经历风吹日晒,破损很严重,上面篆刻着如同蚯蚓般扭曲的陌生字体。
花了很长时间,陈词掏空自己这十七年以来的肚子里所有墨水,这才连蒙带猜的弄清了石碑上写的什么。
归墟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