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这样。
施意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模糊的声线,“不行。”
沈荡的呼吸似乎有点变重,施意看见他起伏不定的胸膛。
他蓦然侧过脸看她,脸上的表情是阴郁的,配上稠丽的面容,足够叫人一眼不忘。
“施意,”他喊她名字,说话时沉香而辛辣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老子绝不犯贱第三次。”
施意点了点头,问他:“那我可以下去了吗?”
沈荡真是要被她气笑了。
施家早就暗了灯,偌大的别墅,只有门口星星点点的灯光弥漫。
沈荡坐在车内,看着施意走进了大门,才关了远光灯,驱车离开。
沈荡独自一人往反方向开,大约是因为刚刚淋了雪,寒意侵袭,手臂的旧伤说不出的疼痛。
气氛太压抑,他打开了施意关注的歌单,听了起来。
他在国外的这些年,哪怕是再忙碌的时候,都不会让施意的消息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她爱听的歌,爱吃的店,爱看的书,他都清楚。
这些事情不需要花费很多心思,随便找找,便能天涯窥探,看见蛛丝马迹。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沈荡眼眶有点酸涩,他闭了闭眼,听见音响里唱着年代久远的粤语歌曲。
这么多年,她喜欢的永远都是同一首歌。
那么人呢?
她是不是也永远都会爱着同一个人。
沈荡不愿意去细想,就好像这样,他就能自欺欺人的好过一点。
施意高三的寒冬,他鼓足勇气去找她。
明明在电话里,他们也算是寒暄温和,可是等到真的见面时,她却好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样高高在上的冷漠。
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垃圾。
“一个伸手问我家要钱的穷小子罢了。”
女孩刺骨冰冷的声音,犹在耳畔。
她什么都记得。
是自己狼狈不堪,靠着施舍度日的稚嫩时光。
沈荡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爱憎可以突然判若两人。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能明白。
绿灯亮起,车子飞快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不急,小公主,我们总归是来日方长。
施意没有想到施权墨还没有睡。
他坐在沙发上,看见自己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严肃。
“去哪了?”语调很威严,能听得出,里面有很强烈的满不满。
施意眼睫颤了颤,“爸...能不能不要管我了。”
“小意...”施权墨没有想到施意会突然说这个,愣了愣,语调放缓:“你和应辞快要结婚了,没什么事情不要乱跑。你这几年,过得还不够离经叛道吗?”
施意的这几年,落在旁人眼中,大概只能用离经叛道四个字来来概括。
大学不顾众人反对辍学,酒吧驻唱,三流画家,把大家闺秀不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一遍。
施权墨不明白自己这个乖巧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已经和商应辞说过了,我们的婚约解除。”施意抬眸,眼中有水汽闪烁,“爸,我不能嫁给他。”
施权墨脸上的表情顿时铁青,他眉头紧锁,抿了抿唇,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施意!我们这些年还不够纵容你吗?你想做的事情,我们都让你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