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靠疆土、兵马和财力,论到这些汉国比我们大辽简直判若云泥。”
云子霄摇摇头,“非也,想当初契丹也不过一个弱小的部族,苟活于东北一隅,焉能料到会有今日之实力?”
耶律贤点头,好奇的问道:“那贵使以为如何?”
云子霄悠悠的道:“要分辨一个国家是否有可能崛起,首先要看国主与百姓是否都有让国家崛起的胆量、勇气和决心。其次要看是否有贤才,能助国君实现崛起的雄心。最后还要看当今天下的局势,是否有崛起的机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场众人便已纷纷称赞,就连耶律贤都不断点头,显然认为云子霄言之有理。
云子霄见状继续道:“汉国虽是小国,但也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想必只有做大之心,没有甘愿被人吞并之意,那么最重要的第一点他们具备了。其次汉国虽是小国,但国中却有杨业、杨景等良将,足已辅佐国主大展宏图。最后一点他们是否能具备,就全看国主您意下如何了。”
耶律贤沉吟半晌,才道:“若是放弃与汉国交界的燕云十六州,而能夺得中原的万里河山,也未尝不可吧?”
云子霄一笑道:“国主,难道您忘了辽太宗灭晋之事?”
耶律贤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不是羞愧是还畏惧,“唉,当初太宗曾灭后晋,将中原一隅之地纳入大辽版图,哪知却遭到汉人拼死抵抗,非但没有牢牢将晋国之地把握在大辽手中,竟还客死他乡。朕那时还未出世,没有亲眼目睹那番情景,可每当听人提起这段往事,亦不免为之触目惊心……”
云子霄问道:“那陛下还认为放弃燕云十六州,而夺得中原的万里河山,也未尝不可吗?”
耶律贤忙摇摇头,“使官所言有理,或许是朕错了。如今之计唯有先灭汉国,切断后患,再出兵宋国才是正道。”
云子霄道:“可汉国几十年来都是辽的属国,若是无缘无故就出兵灭汉,只怕会遭天下非议吧?”
耶律贤再次犹豫起来,“以眼下的局势我大辽若不灭汉,而是继续试图蚕食宋国,则势必遭汉国进犯,轻则丢掉燕云,重则临潢不保。可若出兵灭汉,又势必遭人非议,实在进退两难,难道我大辽只能坐吃山空不成……”
云子霄见耶律贤为难,微微一笑,打量一下满朝文武,也都犹豫不决,于是迈步走到耶律贤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众人见状都好奇的竖起耳朵去听,可纵然耳力再好的人,只怕也难以听清只言片语。
耶律贤闻言如梦初醒,大笑道:“哈哈哈,那朕就暂且与宋国议和,至于后面的事就全靠贵使周旋了!”
云子霄点点头,正想转身离去,突然武班之中走出一员威风凛凛的上将,他点指云子霄喝道:“姓云的,你竟敢在我大辽朝堂之上公然蛊惑陛下,与当年的燕国丞相云逸墨如出一辙,你不会说自己与他没什么关系吧?”
“哦?请问这位是?”云子霄问的虽是面前这员大将,目光却望向龙椅上的耶律贤。耶律贤闻言忙介绍道:“这位是我辽国上将耶律休哥,字逊宁。”
云子霄似乎恍然大悟,随即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耶律将军。听闻昔年您数败于家父之手,如今贸然出班,莫不是还想当众出丑?”
耶律休哥脸色变得铁青,双拳握得“咯咯”作响,“云子霄,父仇子偿天经地义,你既是云逸墨之子,那就休怪我耶律休哥找你报当年之仇了!”他说着一拳呼呼作响,猛打向云子霄面门。
云子霄不慌不忙,伸手握住了耶律休哥的拳头,拳掌相交空气都为之一荡,两股内力相抵,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耶律贤见状忙站起身,大声喊道:“逊宁,快住手!”
耶律休哥不解的道:“陛下,您莫要受贼人蛊惑!您难道忘了,其父云逸墨当年是怎样欺压我大辽的?末将今日不杀了他,何以平众怒!”
耶律贤历声道:“朕正有意与宋国议和,你若此时杀了贵使,我大辽便将永无宁日!”
耶律休哥闻言不情愿的撤了手,朝云子霄冷哼道:“姓云的,今天便宜你了,倘若有朝一日你敢与我大辽为敌,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云子霄冷笑道:“哈哈,想打掉我的牙,就得自己拳头够硬,以您的身手还是歇歇吧!”他说完全然不理会耶律休哥那恼羞成怒的神情,径直朝金殿大门而去,飘逸从容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无数老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都想起了当年那位同样飘逸俊美、舌灿珠莲的故人——大燕丞相云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