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看这老者的虚弱模样,若是无人照管,怕是真的要遭遇不测。
姜逸直接站了出来,喝止了两名士卒准备抬走老者的举动。
“这老人已是气若游丝,岂可再受折腾?”
“你是何人,这么爱多管闲事,莫非是要扰乱考场?”
姜逸还未开口,一名显然是认出姜逸此来马车的男子急忙凑上前,在士卒耳边嘀嘀咕咕的两句。
士卒面色顿时一变,表情立马转为了巴结讨好的笑容:
“原来是姜少爷……您宅心仁厚,着实让我等敬佩。”
姜逸也没有心情陪对方客套,凑到老者身边打量起他的情况。
谁知那老者嘴里却是喃喃念道:
“饿……”
再联系到他有气无力的模样,任谁都知道他大概率是长久没吃饭,再加上长时间集中精力考试。
一时体力耗尽,走出考场精神一放松,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姜逸多加插手。
一名随从按照姜逸的吩咐,先是喂老者喝了一口他剩下的几口参汤,算是吊住了一口气。
等他悠悠转醒之后,随从又把剩下的小半张肉饼递了过去。
确认对方没有性命之患后,姜逸也回到了马车之中。
一路来到了客栈之内,住进了客栈的上房之中。
略作梳洗之后,取出书册温习功课,准备在后天面对第二场考试。
当晚,姜逸走出房门准备散心之时,却恰好看到傍晚救下的那老者,正等在客栈大堂里等候姜逸。
“姜……姜少爷,多谢您的搭救之恩。”
老者虽然年已五旬,言谈举止却是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像是不善言辞。
“在下吴敏轩,今日一早瞒着岳父前来赶考,将银两都已缴纳官府,因此囊中羞涩,两日未曾进食。”
这时姜逸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的穿着打扮。
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戴一顶破毡帽,穿着麻布土裰。
如今刚刚开春,天气还冷的让人打哆嗦,不时还有些倒春寒。
而吴敏轩身上的衣服早已朽烂,站在寒风里冻的是哆哆嗦嗦。
看他的穿着,也怪不得那些看守考场的士卒不把他当回事,准备把他扔到偏僻的地方莫来碍事。
“无妨,老先生你年高如此,却仍一心向学,百折不挠,方才值得我辈效仿。”
双方寒暄客套的片刻,才知道吴敏轩已然考了三十多年的试,至今未曾考中半个秀才。
本来家中薄有家资,也因为自己连年科考而耗尽,如今是家徒四壁,只有一个老母和妻子陪着自己受穷。
平日里全靠老丈人接济,方才能勉强维生。
不过在交谈之时,姜逸也发现对方并未不学无术之人。
论若经典剖析讲解,文章的笔墨才华,对方的水平比那些浸淫此道的老学究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在其他方面,对方的常识的确差的离谱,甚至连几个有名的文坛大家都未曾知晓,堪称是孤陋寡闻。
但在姜逸看来,对方乃是真真正正的举人之才。
其才学甚至不在进士之下,只不过其文章有些过于晦涩绕口,精微艰深。
若是才学不够,或判卷之时稍微疏忽,没有足够的耐心细细品读,自然无法了解其文章之妙。
“怪不得……”
姜逸虽然年轻,却也在邹清的教导之下懂得了不少世事。
虽然他并不知晓自己祖辈的恩怨,却也大概能模糊的猜到母亲之所以四处奔波流浪的原因。
因此姜逸也不免起了结交之心,若能多多交好这等有才学之人,未来对方有所成就,想必也能对他们姜家有所助益。
于是姜逸忍不住多了一些提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