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碧天，泼墨山水，庭殿连绵，石路盘桓。

但这些都是远处的景色，近处是秃顶山和破木屋。

山行宗一师一山，竞争激烈。各个山头的环境自然也相差甚远。

林空就住在这秃顶山的破旧木屋里，和师妹许霜落相依为命，从师父将他们领到这座山上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一次。

倒是山行宗宗主，每年都会给他们一些灵石丹药。

第一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宗主与自家师父有私交，见他们可怜，后来才知道是山行宗每个宗门弟子都能领到的低保。

竹栅栏围着木屋，两人围着院子里的圆石桌。

木屋虽然破旧，院子却收拾得干净。

“师兄，我想吃肉了。”

圆石桌上粗茶淡饭，宗门发的粮食，山上种的菜，不久前下山做委托时买的调料。

许霜落端着饭碗，灵动的一双碧水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菜园旁同样用栅栏围住的圈子。

里面有几只走地鸟。

“它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下蛋了。”

这丫头又在打走地鸟的主意了。

“杀了还要再从宗门外带进来，太麻烦。”林空扒满一口饭，简单嚼碎咽下，开口说，“这次委托，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你老实待在山上，我回来的时候多买些肉食。”

“真的？！”许霜落打消了对走地鸡的想法，收回视线，看向林空的眼睛渐渐发亮。

“真的。”

“可是……”许霜落欲言又止，最后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吃饭，

风吹过院子里依傍在石桌旁的老树，簌簌作响。

林空知道许霜落想说什么。

可是，他们只要有一个能住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都希望彼此平安活着，如此就好。

许霜落并不想让他去接宗门委托冒险。

两名在灾荒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为了活命抱团取火生死相依，关系胜过亲生兄妹。

鲁州地域近年多发水灾，如果他们不是被如今的便宜师父收留，早就不知道淹死在了那条洪水改道的河里，尸首都不曾留下。

说来也是他们幸运，两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恰在溪边洗脸时遇到了山行宗外出修行的长老。如果是在满身脏污赶路的时候遇见，就算好心，或许最多也只是停下来给几两碎银。

更如果遇到的是邪教，便就是另一种完全相反的悲惨遭遇了。

不过看这入门后受到的待遇……当时那口中说的“有仙根。”，也有可能只是看他们生得好看而已。

饭后，许霜落起身收拾锅碗，林空背上长剑，带着盘缠下山去。

他接了个帮人驱水鬼的尘世委托。

委托人是个富商，给不了丹药灵石，报酬是一块相当普通的玉石，是同行都嫌弃的委托。

尸鬼虽说比凡人要强，但一般也只是炼气境一二重的实力，以他的修为，有万全把握可以顺利解决。

那些奖励灵石丹药的委托，还是等他修为更进一步之后再作尝试更为妥当。

“这是委托单，我出山去，完成委托便会回来。”

走到山口，有山行宗的弟子在把守。

说来这种岗位也是委托，又休闲又有灵石可赚，比他费时费力帮富商驱水鬼不知强了多少倍。

只可惜竞争激烈，他表面修为不够，当不了这守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