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闷,亦无计可施,只拿出雨村手书《鹊桥仙》,细细品鉴。整篇文字,一丝一毫之细微处,妙玉早了然于胸,仍爱不释手,见了字帖,只好似爱郞因在眼前,软语调笑,历历在目。便有时欺负得狠了,妙玉气极,此时回味,备感甜蜜。
痴赏一会儿,又使人备了笔墨,执笔描红摹写。
瘦金体字重瘦硬朗俊,原不合女孩子书写,只妙玉另有偏爱,一笔一划,极尽全力。以妙玉书法功底,这几日临摹下来,竟有一丝瘦硬神韵。
这时有服侍小尼声音传来,师傅静闲师太至。
妙玉闻听,忙将雨村字帖卷起收入内室,又把方才临摹纸张撕了,强自镇定坐下,胡乱写了几个字,正这时,静闲师太声音已至:”玉儿,今日雪大,屋内可短了火炭?“
妙玉忙迎上去,笑道:”师傅,屋里用的炭火备得了,其他物品亦不缺少。“
静闲师太细看妙玉,见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愈添颜色,只笑道:”玉儿这几日精力大好了,看着愈发标致了。
妙玉俏脸羞红,心道,可不是精力大好,而是另有因由,只不能与师傅叙说。便迎师傅坐定,亲自备了茶,与师傅共品。
师徒二人闲谈说笑。末了,静闲师太又提返程苏州事,妙玉只应承着,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只盼何时雪止,再会爱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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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日,第二日早方晴。北方冬日,寒风凌冽,但上有晴空映日,下有白雪挂枝,在雨村眼中,颇有一番诗意。
雨村带着晴雯、李响、二柱子并几个车夫、小厮,已在去吴贵家的路上,只路上雪厚,行路颇难,走得很慢。
及至午时,方到了宁荣街。雨村抬眼看时,但见宁荣二府,占据好大一片地,四周由高墙围住。远看处,见墙里面厅殿楼阁,树木山石,错落有致,连绵成群。二府门前倒素净,没什么人。只府内依稀有管弦声乐传出。
拐一道弯,走了里许,到了宁荣街后街,这街上明显热闹起来。但见市井闹热,人语喧哗,车马轿驰,各种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热闹。
再往前走得片刻,到了吴贵家小院。雨村使小厮拍门,晴雯在马车中只紧抓雨村手,手心尽汗。雨村感到晴雯紧张,轻抚其背,轻声宽慰。
不多时,门开,雨村等迎上去,方知吴贵并不在家,在贾府忙活呢。开门之人是吴贵新娶的浑家,年轻貌美,妩媚风流,见雨村英俊挺拔,不住使眼睛往雨村处瞟。雨村知这是红楼书中有名的”多姑娘“,现在尚早,今后要与半数贾府爷们交手,哪里敢看。便是晴雯亦发觉不对,只拿身子挡在表嫂和雨村中间,不住瞪眼。
多姑娘又唤邻家小子跑去贾府找吴贵,说家里来客了。又请雨村等人入内,准备茶点,只把身子往雨村身边挨,气得晴雯柳眉倒竖。雨村见此情形,心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吩咐稳重些的李响并几个小厮留下,陪同晴雯相见表哥。自己则带了二柱子并其他人,自去宁荣后街各处闲逛。
只这一逛,便让雨村占了一个大便宜。
正所谓,
皑皑白雪盖天地,暖暖红日映晴空。
雨村感怀有诗意,俏婢忐忑寻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