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董海川来汇报审讯情形,说:“官家,那郝经和几个手下坚称他们是忽必烈派来议和的,绝非细作,那三个和尚道士是自作主张,还一直嚷嚷着要见您。今天白恒先生来找我求情,请我递话给官家,只求保郝经一命,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白恒就是历史上的“元曲四大家”之一白朴的原名,幸好还没有改名,才能和公羊羽的弟子重名。他是上次从北方招揽来的人才之一,这一年来编写出好几部“主旋律”戏曲,是宣传部门有数的几个红人,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白恒在蒙古军围攻汴京时与父亲失散数年,是元好问保护了他,一直住在元好问家里,郝经也曾与元好问结交游学,他们俩就算是不认识也关系不浅,出面求情也不奇怪。
沈飞一皱眉说:“已经查实是蒙古细作,当然是杀了,公开处决。白恒与郝经有旧,想保他性命,那就让他去劝降,只要郝经能撰文谴责蒙古盗匪残暴,禽兽不如,愿意弃暗投明,那就是他一命”。
董海川明白沈飞是不想放过郝经,只是给白恒面子没有一口绝,才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沈飞知道是郝经是极顽固的铁杆汉奸,历史上被软禁十六年中贾似道多次威逼引诱都不为所动,当然更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至于所谓的“学识”,自己手中的思想版本比受蒙古荼毒的“学者”高多了,更看不眼郝经肚子里的那些玩意。
郝经的爷爷郝天挺有说是汉化蒙古人,也有说是北方汉人,也曾是元好问的学生,早就被沈飞列入了要灭族的名单。北方土地比南方更加适合集体耕作,将来北伐肯定要重新划分利益,需要一场大洗牌。
利益从哪里来?当然是北方这些“大土豪”了,所以沈飞才会订下蒙古高层和汉奸世侯尽数诛杀,其他蒙古人全部同化的策略,对于外来的色目人倒是可以甄别,和蒙古尝试勾结作恶的阿合马之流自然要族灭,作恶不深的可以留用,毕竟这个年代阿拉伯文明程度较高。
董海川说:“是。不过这些人毕竟自称使团,公开以细作罪名杀了,必引起忽必烈的警觉,如果把部分势力用来防着我们,说不定会败给阿里不哥。我们的北伐计划都是按对付忽必烈制订的,要开始作两手准备吗”?
沈飞说:“不用,阿里不哥军队虽多,却只有蒙古贫瘠之地,忽必烈治下都是中原沃土,只需要封锁些时日,阿里不哥就会实力大损,金末是内有红袄军,被蒙古、西夏和我们围攻才覆亡,只要北方人力物能要稍稍调动,击败蒙古不难,我们只要看狗咬狗就好,让他咬得久一些,厉害一些,等他们咬完了,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历史上忽必烈军力不如阿里不哥,就是通过经济封锁禁运才削弱他的实力,蒙古人之间即使分属不同阵营,战场见面也是套交情,烧烤喝酒,像唱K一样,根本不想打仗。
忽必烈只能利用汉奸世侯,到第二年秋天忽必烈才利用汉军为主力在和林赢得决战,后来打辽东汉军也是主力,随后却马上过河拆桥,趁镇压李璮之乱借机收了所有汉奸世侯的兵权,重用色目人。
现在沈飞暗中运作,可以让这场蒙古夺位之战打得更久一些,消耗实力更多,也为自己多争取几年发展时间,那时再全面出击,就是蒙古的末日了。
董海川犹豫了一下,说:“官家,围捕之时有两个弟兄中了那贼道士的毒针,那道士被当场击杀,身上搜出许多药瓶,不知道哪瓶是解药,现在用了天心解毒丸,毒性蔓延是慢了些,却也不能根除,可否赐些妙药救命”?
五宝花蜜酒、抗毒蛇血、《神足经》、转阴易阳术这些只有少数亲信和高级人才能用,普通外围成员是没有的。这次围捕蒙古奸细是瓮中捉鳖,董海川安排了两个自己的亲戚蹭功劳,没有想到出了意外,只能舍下脸皮向沈飞求救了。
沈飞看了他一眼,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出露出一个通体晶莹雪白,只有眼睛逞红色的蛤蟆来,说:“这是朱睛冰蟾,能吸取天下毒物,吸到通体变黑,浸到烧酒里就能吐出毒性恢复,蟾身恢复雪白后再吸,反复几次就能把毒性吸尽,用完了送回来”,董海川大喜,连说“多谢官家,多谢官家”,接过盒子走了。
不出所料,郝经拒绝了白恒的劝,三天后整个“使团”都被以细作的罪名在临安街头公开处决。这些人死前破口大骂,大放厥词说忽必烈会派大军南下屠灭所有南蛮,激起了围观市民无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