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和先兄不同呢?”孙权轻笑。
“二将军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我知道王景兴常常讥笑这世俗中有着乐善好施之名的人众多,但其中并没有几个人真正体恤贫贱,仲翔只需代我问他,他愿不愿意去做这个体恤贫贱的人。”
“那汉廷呢?二将军莫不是要扶汉?”虞翻忍不住又问。
难得沉默了良久之后,孙权才缓缓开口:“汉永远是汉,我只说这一句,仲翔也不必再问了,原话讲给王景兴吧,若是愿意效力直接登门即可。”
虞翻心中五味杂陈,孙权的话看起来很好懂,但他深知并不这么简单,只不过虞家已经和眼前的年轻人绑在一起,就算孙权这兴复汉室的心思听起来并不纯正,自己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至少有了这句话,汉廷最差也比在曹操手中要好。
“仲翔帮我分析一下六郡局势吧,我看只有庐江太守李术和吴郡太守朱治有异动的可能,其余都是我孙家亲眷。”孙权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岔开了话题。
虞翻摇了摇头:“臣看法与将军不同,吴郡太守朱治自破虏将军起事就一直追随,会稽自不用提,丹阳太守吴景是将军亲舅,也不会有异动,而庐江太守李术、豫章太守孙贲、庐陵太守孙辅都难以判断。”
“这是为何?”孙权好奇地问道。
“二将军应该也听闻流言说讨逆将军之死是二将军与他人共谋。”
虞翻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看孙权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臣认为此言必不会出自江东本土士族,他们不会做出搬石砸脚之事,因为如果没有这句流言,想必吴郡张氏也不会急着与将军结盟,大可以继续待价而沽。”
见孙权点头,虞翻又说:“也不会是淮泗将领和江北流亡来的士族,他们与讨逆将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东本土士族并没有给他们留位置,讨逆将军选中二将军继任是众人亲眼所闻,他们只会维护二将军,不会传出这种流言。”
孙权抚掌笑道:“今日方知仲翔之智!所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流言多半出自我孙家,是以孙贲孙辅二人不可轻信。”
“二将军聪慧,自是如此,虽然这流言来的极为隐蔽,但只需要排除一切不可能,就可以判断出这流言是哪方势力传出。”
虞翻没说的是,他觉得这孙家背后搬弄唇舌的人颇有些蠢笨,如果没有传言,兴许还会有人认为讨逆将军遇刺可能和获利最大的孙二将军有关,有了这种蹩脚的传言反而撇清了孙二将军的嫌疑,甚至还让吴郡张家不得不主动示好孙权,真可谓是……
“替他人作嫁衣裳,仲翔可是这样想的?”
虞翻略品了品孙权此语,暗叹竟然贴切至极。
“孙家人丁众多,虽然不会都如先父先兄一般,但我孙家毕竟是兵家至圣孙武后人,就算再不堪也不会蠢笨至此。”
虞翻对孙权这种给自己家族脸上贴金的少年行径感到好笑,但在听闻孙权接下来的一句惊天言论之后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全身麻木,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还未到及冠之年的年轻人。
“忘了告诉仲翔,流言是闭门第二日我派幼平传于市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