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孙权第一次踏进陆府的大门,陆府以严格中轴对称而成的四进院落将大家气度彰显无遗,布局规整,端方有序。飞檐青瓦之下,是拥着半座陆府的弯月状荷塘。
因门庭冷落,原本气势恢宏的陆府倒有几分萧瑟。
听闻内室似有孩童传来琅琅读书声,孙权不由开口问道:“声音脆如银铃,许是伯言族弟?”
陆逊笑着回复:“否,从叔年幼不便见客,还望二将军海涵。”
“从叔?”
“从祖父在庐江殉国,遣逊和从叔回吴郡老家避祸,从叔名绩,字公纪。”
陆逊咧了咧嘴角:“从叔本没到取字的年岁,祖父自知庐江就是他埋骨之处,在派人护送从叔回吴郡之前刚取了表字。”
“原来是陆太守之子。”
见陆逊笑着点了点头,孙权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袖中怀绿桔,遗母报乳哺。”
陆逊明显愣了一下,他终于收回了笑意,把头转到了一侧:
“从叔至孝,六岁藏桔遗母的故事,没想到二将军也知晓。”
孙权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二人一路无话,不多时到了后堂,堂中摆着正蒸腾着的茶炉,炉边有一人安坐,见了来人,连忙起身:“将军。”
此人正是“被扣押”的吕蒙,此前一直盯着茶炉出神。
笑容重新出现在陆逊脸上:“可惜子明不知二将军为了你孤身硬闯陆府的英姿啊。”
吕蒙心中一动,正要说些什么,被孙权抬手止住,“坐着说,坐着说。”
三人坐好后,吕蒙转了转眼睛,率先开口:“将军,蒙先前和陆先生商议结盟一事,陆先生说要确定您心意,如今您已进了陆府,这结盟之事想必?”
孙权闻言后看向一旁的陆逊,“伯言,我诚心与陆家结盟,所以要先把话说明白,我全掌江东之后,凡是陆家有才之士一应任用。”随后玩笑似地说了一句“伯言和伯言未来之子,我留下丞相一职任用可好?”
几人笑过之后,孙权又严肃起来:“但是私兵部曲,不会再像今时这样多了,彼时即便是孙家宗室,所容许的亲卫数也只足够防身。”
陆逊想了想,说:“将军对兵权如此看重,私兵部曲也要收聚成军,是想北望中原一统天下么?”
一旁的吕蒙听了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偷眼看着孙权。
“虽然此事为时尚早,但若真有北望中原之日,和曹操一战自无不可。”
“将军是断定袁绍必会被曹操所吞?因为袁绍在白马之败么。可曹操久攻不下,粮草已经渐尽。”
孙权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倒是忘了这时官渡大战的序幕虽然已经拉开,但是此时也只刚打完白马之战,战火甚至没有蔓延到延津。
“袁绍非曹操之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