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两个小家伙的脑门上各弹一下，李长治摁住赵棋的脑袋，气笑道：“别乱用我的词汇，小心我告你侵权啊......”

赵棋伸出双手，一通王八拳打的飞快，奈何没有一拳是抡在李长治身上的，耍了老半天，反而把自己弄累了。

将小家伙推开，李长治坐回台阶，对着韩嘉柔与赵棋说道：“回去吧，过段时间再讲故事......”

赵棋还想说什么，可韩嘉柔已是发现不对，小姑娘终究极为细心，伸手拉住赵棋的衣领，拖着他就往百花巷外走，一边走一边喊道：“李长治，别忘了哈，我们过几天再来......”

话落，便只有赵棋的呼喊声震天响。

看着突然清冷下来的府外，李长治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托腮，望着天边发呆。

祖母没有病，可李长治更愿意她是有病，而不是如今这般。

不知坐了多久，待得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李长治这才起身。

霜儿脸颊上挂有泪珠，两道明显的泪痕还未风干。

李长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脸，说道：“明明是冬天，怎么脸上有了雨水？”

......

......

人，是会死的。

无论你是什么达官贵族，还是将军王爷，只要无法摆脱生命二字的禁锢，那么都是会死的。

祖母终究是没能挺过这个冬天，没能看到来年的满岛桃花。

纵使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可当真真正正自己遇上时，李长治还是难以控制情绪。

祖母一死，桃花岛自然没了岛主。

应天府的县令在当日便来到佘府吊唁，在证实此事儿后，写了封加急信送往长安。

李长治知晓，要不得十日，整个北域便会知晓佘太君西去的消息。

祖母走的时候并无人在身边，这是祖母自己的要求，否则李长治也不会坐在佘府外，对着暗沉的蓝天发呆。

祖母的心愿是葬在桃花岛，葬在这尽是她亲手种下桃花的岛屿。

由于身边并无儿子，李长治自然戴了重孝。

在出殡的那一日，整座桃花岛上的百姓皆是前来相送，白衣与白雪，浑然一体。

自那日后，李长治再也没有去府外讲故事。

百花巷的孩子们对于生死并无概念，所以倒是常来。只是在看到李长治不在时，总会失落的离开。

一天接着一天，时间久了，来府外的孩子们也越来越少。

老太君死后，小少爷变得极为沉默，霜儿对此很是担忧，可她又不知如何安慰，因为自己本就很伤心。

虽说不讲故事了，可韩嘉柔却是每日都会来，一个月中，几乎都要在府外站上许久，在确定李长治不会出来时才会离开。

这一日她照旧来到佘府外，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身影出现在了石阶上。

韩嘉柔顿时喜出望外，可一想起娘亲对她的叮嘱，小姑娘迅速换上一副严肃面孔，缓步走到李长治的身旁坐下，轻声说道：“你还好吧？”

李长治微微点头，回身看向韩嘉柔，笑问：“他们都不来了，你还来做什么？”

“等你讲故事啊，不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急的，哪日心情好了，哪日再讲便是......”小姑娘伸出双脚，在半空轻轻踢踏，笑着说道。

“要是我心情一直不好呢？”李长治打趣道。

韩嘉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愣了老半天，才小声嘀咕道：“怎么可能有人一直心情不好嘞？”

李长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回家去吧......明日，叫着他们一起来，我给你们讲......佘太君的故事，如何？”

本有些失落的韩嘉柔在听得后话后顿时笑了出来，激动的从台阶上蹦起，开口问道：“真的？”

“君子一言......”

李长治笑着伸出右手，小姑娘迅速与其击掌，生怕其反悔一般，笑着喊道：“驷马难追！”

此后，百花巷中，红袄小姑娘蹦蹦跳跳，开心回家。

李长治望着韩嘉柔的小身影，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佘太君的故事啊......要讲多久呢？”李长治望向西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轻声嘀咕道：“长安啊，要不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