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先生,你兄弟朱青,本捕就先带走了。”
欣赏只是喜好,当与银子和饭碗放在一起做比较时,天平的倾向不言而喻。老捕役做了这么久这行,心中更是清楚这点,无论内心有多么喜欢范旭,他所处的地位和身份,都决不允许他因个人喜欢缘故,做出影响前途的傻事。
范旭当然也不会因此便向对方生出恶感。
叶动随风,轮转车行。
无论整件事情的最终走向如何。他,抑或是老捕役,都不会是那把持舵盘,掌控方向之人。在这件事情上真正有话语权的,始终都是那位今日因故而未能现身的武都头。
至于老捕役。
他的角色倒像是对方手中的一件工具——一把锤子,无论颜色款式如何?锤身几个锈点?锤柄有无花纹?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使用者最在意的,从来都只有锤子本身是否坚固,顺手。
‘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
范旭怔然的望着那,洋洋得意,向着他不断挑衅嘲讽的胖东家,好好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出门向着自家小书摊走去。
朱青被带走了,可剩下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整理,收纳,记录……
范旭如今手头里,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
在将上午接到的几个委托交给相熟的同行后,范旭亲自登门,向几位委托人表达了歉意,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带着收拾好的东西,提着买给忠叔的酒,慢慢朝家赶去。
说来有些好笑。
即便是想了许久,范旭却始终还是没能记起,他们兄弟二人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跟荣财号的胖东家成了宿敌,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一忍再忍,却没想到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一个简单的地域歧视就闹成这样,是有点惹人烦了……”
第二天天微亮,范旭如往常一般,在路上挑了两包热板栗,揣在怀里来到县城。
今日守城门的,是一位姓丁的厢军士兵,一身脏兮兮的过气军衣,额头上还烙着块难看的金印,瞥见挤在城门前人群中的范旭后,热情的朝他招了招手。
“小范先生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卯时还未到,要不先进棚子里去暖和暖和吧。”
“多谢丁大叔。”
范旭毫不犹豫挤出人群,顺着声音的来源,朝城门旁搭建的木棚处挤了过去。
来到棚子,范旭不经意低头扫去,发现这棚子原来里还躲着另一位与老丁有着相同打扮的士兵,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破了洞的军衣,精干消瘦的胸膛里,死死的抱着根长矛,哆哆嗦嗦的蹲在背风的角落里,显然早晨站岗对这些只身着单衣的厢军来说,滋味并不好受。
“赵叔也在呢?”范旭朝那人打了个招呼,顺手又将怀里买的板栗掏出放在桌上,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这是我刚来的在路上买的一些热板栗,赵叔快过来,吃些暖暖身子。”
老赵猛地转过头,盯着范旭放在桌子上的板栗,眉眼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