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回来的怪早。”张老三不由得说了一句。
这些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说,那可不,那两颗人头还没晾凉呢。
“不要被那个韦大壮吓住....”想往下说些豪装的语言,鼓舞士气,可是,他想到自己在回来的路上骑马奔跑的事,心里的底气卸掉了一半,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就把话题拐到了打探消息上面。“都探听到啥消息了?”
第一小队是张导包的队长,他去了河边的两个村,看到有一个村里张贴了告示,要捉拿张老三,他想了想,只好照实说了:“三哥,县里贴告示了,要捉拿你呢。还有重赏,这是谁干的呀,以前咱们也没少在这里弄事儿,也没见有人捉拿,这一回咋就想起捉拿了哪?”
第二组是张二孬的队长,他也看见了阳武县张贴的告示,要捉拿张老三,不过,他另外还打听到了韦大壮的一些消息,他说:“三哥,韦大壮的家里没人了,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有人说,韦大壮组织了一帮人,专门杀咱们的人,不管逮住了谁,一律杀死,为他的弟兄们报仇,我陈家报仇。”
张老三抬头看了一眼二孬,想问什么问题,想了想,还是招手让继续说下去。
“三哥,”第三组开始汇报,“我们没有看见告示,我们去的这两个庄太小,可能没有去贴吧,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阳武县来了一帮人,像是警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还在阳武县大街上巡逻呢。看样子不像是阳武县的,阳武原来就没有几个警察,就两个吧,还有一个生病的,半死不活。据说这一帮子人都很年轻,像是省城来的,个个腰里别着盒子炮,威风的很哪。”
此时的张老三憋不住了,他抬头问:“啥时候的事?谁看见了?”
“就这几天吧,要说谁看见了,我们没有打听到。要想弄清楚真假,我们明天去阳武看看,是不是真在街上巡逻了。”
“往下说。”张老三催促着。
第四组汇报说:“我们啥也没有打听到,就是听说有告示,要捉拿你呢三哥。三哥,我看咱们在这里不能住了,谁都知道咱们住在小孙庄,又贴了告示,万一官府来人捉拿我们,那就坏醋了。”
“那有啥坏醋不坏醋的,他们会有几个鸟人,我们还会害怕他?不行了干一仗就走,让他们闻不住咱的气儿,看他还有啥好办法。”张老三在话语方面还是硬撑着,其实他此时已经决定,要向东或者向西转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老四此时站起来说:“咱们在这里和每个村都有血仇,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会站在咱这一边的,政府这样一闹,估计每一个村的人都会起来和咱作对。那个韦大壮不知道藏到那里了,我们去了一趟韦家集,没有见到韦大壮家开门,我们问了走路的,说韦大壮的家里人都跑了,主要是怕咱们再杀回去。”
“我们杀了他几个人,他要是没有杀我们的人,他怕个球啊?这说明韦大壮这个杂种,肯定做了啥事。我今天去了一趟河西镇,也见到了告示。回来的时候,在我们后头有人追,还喊着我的名字,朝我们打枪。就是没有追过来,干吆喝几声。我就猜想是那个韦大壮干的。”张老三也把今天他遇到事掐头去尾的说了。
“谁认识你呀?只有哪个韦大壮。要不咱黑了到韦家集摸一家伙吧,我就不信他韦大壮黑了还不回家,他那么大一家人,住哪里呀?摸一家伙,杀他几个人,给老赖他俩报仇,也叫别的人看看,和咱作对有啥好处。”
这是张导包的出的主意。
“好,这样吧,今天黑里在这里吃一顿饭,晚上行动,去摸韦家集,杀韦大壮家里的人,所有的人,一个不剩,全部杀光。”张老三下了狠心,他想起今天那几个追他的人,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不杀了韦大壮,出不了这口恶气。
张老四问:“要是官府的人来剿咋办?”
“打。”
这一回,张老三下了大决心,不能再当只会逃跑的胆小鬼了,就是战死,也不能落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张老三知道阳武县的武装情况,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那个糊涂知事也接到过乡民的报告,只是碍于没有足够的兵力,对他这几十个人毫无办法。阳武县的知事,由于上面的饷银不能按时兑现,每个知事不是饿跑就是托人找关系调动工作走了,基本是一年换一个知事,谁去了都没有长久打算。这个崔糊涂原来也打算组建一支民团武装,自认团总,可是,省里给的给养和枪支有限,养不住人。最好笑的就是那些枪支,都是从省里督军赵倜队伍上淘汰下来的旧枪,修修,又摊派到各县,还没有打上一枪两枪,枪就坏了,还没有人会修理。又加上收不上银两,这些民团就被迫回家种地养活老婆孩子去了。所以,张老三根本就没有把县里的官兵放到眼里。那些武器,还不如张老三从民间黑市上买来的好,你想,一把德国造盒子炮,新的,带着几百发子弹,十个大洋就能买到。又好使,又便宜。这回到底来了多少人,到底有没有官兵来剿,他心里不清楚。他就认定一点,今天夜里偷袭韦家集,见了韦大壮家里的人就杀,不管那两颗人头是不是这个韦大壮割下来的。
“谁来打谁,打罢了就走,看形势再说往哪里去。准备造饭,吃得劲,顺着这条河往东一直走,防止官兵来追,只要看见官兵了,开枪打死,一个不留。”
张老三朝所有的人下着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