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为了找到闻叶旸,白礼疯狂地搜寻着这附近的每一个山头,甚至都找到了青城山上去,但无论他再怎么找,也没有任何一点关于闻叶旸的踪迹。
怀着满心的无奈,白礼只有暂时放弃搜索,先回了龙门镖局。
“白大爷,您别着急,咱先等八斗和璎珞回来,如果恭叔能好转,那他一定能知道什么线索的。”白礼安慰着白礼。
“也只有这样了。”白礼深深地叹息道。
就在这时,白礼耳朵一动,忽然听闻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八斗和璎珞还有盛秋月正从门外跑来,“……陆掌柜,他们回来了!”
白礼闻言向门口一看,立马冲了上去,二十天啊,说他心中一点不担心这两个那是假的。
此刻看着他们平安归来,他的心中便已然放下了第一块石头。白礼连忙跑到二人的身边,“八斗,璎珞,辛苦你们了!”
遂即,他便紧盯着二人的面容,缓缓问道,“怎么样,李前辈他……”
“药我们拿到了!”璎珞不等三金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装的小瓶,里面装着的正是“乾坤一气丹”,“赶紧去救恭叔吧!”
“好!走!”
白礼看着璎珞手中的小瓶,露出了他二十多天来第一个释然的微笑,而后忽然步伐一转,“对了……我先去叫黄大夫,这二十天来他可累坏了,你们去恭叔的房间等我吧!”
邱、蔡、盛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去往了恭叔的房间,而白礼则是去客房请因睡眠不足而正在补觉的黄一平。
温良恭五脏受损,本已是必死之人,得亏了天下第一神医黄一平三道定海神针,一直拉着他奔向死神镰刀下的脚,悬着他最后的一点儿生机。
但这对黄一平来说压力却是巨大的,他每天都要时刻注意着温良恭伤情的状况,哪怕有一点疏忽温良恭都可能挣脱他费尽心力的束缚头也不回地奔向鬼门关。
他已经数不清有好几十次温良恭在半夜里忽然症重发难,得亏他就睡在一旁的桌子上连忙施展妙手才堪堪挽回了温良恭的性命。
下午打个盹,对于黄一平来说都是奢侈般的享受。
“黄大夫,黄大夫!”
“……谁啊。”黄一平皱着眉头缓缓坐起来,回过神听见是白礼的声音后才使了把劲儿坐了起来,“陆掌柜啊,有什么事吗……”
黄一平神色一变,连忙跳起身来,差点摔倒,“难道恭叔又发病了!”
白礼连忙拉住急切地往外冲的黄一平的手,缓缓笑道,“这次是好消息,璎珞已经从京城平安归来,且带回来那颗灵丹妙药了!”
恭叔的房间,所有人都紧张地站在圆桌旁,只有黄一平坐在恭叔的床沿上。黄一平右手摆着一副针灸器具,左手拿着那颗黑白双色的“乾坤一气丹”,即将着手准备对恭叔的治疗。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针扎在恭叔的一道穴位上,使其无意识地张开了嘴,扶着他坐起身来,缓缓将“乾坤一气丹”放进了恭叔的口中。
初时,恭叔还没什么动静。大概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恭叔的脸色便有了变化。渐渐地又黄变红,变青,而后再变黄,变白。
众人看着是胆战心惊,唯有黄一平神色不变,胸有成竹地扎了两针下去。
他这两针一出手,恭叔的脸色便开始一直变红,甚至发胀,到最后就像是快要爆炸掉了一样,“哇”一口吐了一坨奇怪的东西出来。
黄一平见他这一吐,脸色大慰,甚至有功夫稍稍拭去了一下脸庞的汗珠,将恭叔平平整整地扶着躺在床上,施展出了他的最后一针。
恭叔全身一抖,随后便神色平息地缓缓匀匀呼吸了起来。
“好了,没事儿了,接下来只要恭叔睡一觉就好了。”黄一平回过神来,对大家微微一笑地说出一个让所有人终于宽下心来的结果。
尤其是八斗,几乎热泪盈眶。终于,他没有让恭叔重蹈敬褀的覆辙。
“一平,这个是什么?”邱璎珞指了指恭叔吐出来的那一滩碎末,“难不成是……”
“没错,这就是恭叔五脏当中破损的部分。”
黄一平肯定了璎珞心中的想法,感叹道,“‘乾坤一气丹’真乃天下第一神丹,无愧于有那‘起死回生’的神效之称。我用针法逼出了他五脏里的淤肿后,它竟能以如此神效神速愈合脏部的伤势,李鬼师叔真是医术如神,远非我辈可及啊。”
“那恭叔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啊?”白礼问道。
“放心,不会很久的。”黄一平微笑道,“慢则一天,快嘛……”
黄一平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恭叔便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双瞳孔瞪得老大,倏忽一下坐起身来,似是奋进毕生之力般吼着,“捂裆!!!!!捂裆!!!!!!!!”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一齐凑上前去,白礼连忙拍了拍恭叔的背,“恭叔,您才刚醒,慢点别太激动……这‘捂裆’是啥意思啊……”
恭叔听到白礼的声音后,惊讶地张大嘴,扫了一眼白礼,一脸不可置信,“我……我没死?我明明记得我已经死了啊,我还没死!?”
“你当然没死,你看我们大家不都是在这吗!”白礼露出了小虎牙,笑着拍了拍恭叔的肩膀,“我们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
“……当家的,大家,谢谢你们。”恭叔看着簇拥在自己周围的众人,差点老泪纵横。深感平生虽不易,但得友如此,夫妇又何求!
“对了,你那声‘捂裆’到底是啥意思啊?你内伤很重,但那儿却没受伤啊。”三金问道。
“哦,那个啊……”
恭叔终于从自己还活着的这份惊喜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刚才突然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就想着拼了命也要把最重要的信息吼出来,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亏嘛……另外,我吼的不是‘捂裆’,而是‘武当’……”
“武当?”
“没错,武当……”
恭叔的眼神忽然沉了下来,狠狠地咬牙切齿,“袭击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托我们走镖的武当派!”
“啊?”
听到这么个石破天惊的结论,大家瞬间都傻了,没一个人脑袋转了过来,就连白礼也是一脸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震惊之余,大家都竖起耳朵,听恭叔讲起了他被袭击的经过。
闻叶旸双腿虽折,但功力未失,着一杖打得白礼痛不欲生,缓了大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白礼双手双脚尽皆被缚,趴在地上甚至连翻个身都难以做到。他稍稍一动,胸腔中便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直让他生不如死。
又过了一会儿,白礼总算是奋进毕生之力,翻转成了一个正面朝天的姿势,吞干净嘴上的鲜血,狠狠呼吸了几口畅快的空气才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此时,他总算有心力想想自己此时的境况。但想来想去,无非都是那么个结果——被折磨一顿后,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呵呵……你说让我把我爹引来,就可以给我个解脱。我若真要解脱,又何必要像你说的这般做?”
白礼本是个有苟活绝不求好死的人,但此下的境况实在是让他感到绝望,想起日后每天都要受尽折磨,他便难以忍受。
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自己的那颗血牙,又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墙壁,牙一咬,“你们慢慢折腾吧,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竟一头往这墙壁上撞去!
………………
耳畔隐隐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白礼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而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白施主,你终于醒了。”
“啊……”
白礼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的绳索已被解开,脑袋包着一层布,但还是处于这屋子中。他的脑中登时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起自己求死无果,不禁在内心中凄然一笑。
“想死都那么难啊……”
“白施主,请听贫僧一言,生命可贵,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出自寻短见的啥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