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韵林穿着一身白衣手持一把折扇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看着每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刘氏庄园,现在已被改建成火器军工厂与黔兴商行的工厂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是有名字的还是没有名字的,他相信只要看见,他一定能够辨认出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一个认识的人。
那是香皂工厂的一名小工,叫麻六,干的是搬运香皂的活。
吴韵林笑了起来,他向麻六走去,麻六抱着一个小包袱正战战兢兢的等着守卫的盘查,却忽然看见了吴韵林。
他的面色一紧,一颗心陡然悬起,却见吴韵林一脸和煦的对他招了招手。
他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记得你叫麻六。”
麻六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你家里有一年迈的老母亲,你这人也是一个孝子。”
“我想了很久,有个主意一直拿不定,你帮我看看这个主意究竟行还是不行。”
麻六两腿战战,将包袱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寻思着将你的身份改成我吴家的家奴,这个很简单的,甚至可以不需要你同意。依据大清律法,主家处死家奴无须入罪,至于你死后,你那老母亲也是能安享晚年的,只是没有人送终而已。”
麻六脸色瞬间煞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吴韵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麻六便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那是透彻心扉的冷,冷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停止。
“你觉得,如何?”
这几个字仿若千钧,麻六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小人该死,小人被那猪油蒙了心,求求大人放过小人,小人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吴韵林没有让他磕头,而是将他扶了起来。
那边路障已经撤开,赵括带着那车夫站在旁边。
“告诉我,是谁让你干的。”
“是李师傅,李师傅他、他叫我送一封信到、到仁怀江边的茶棚,有人来、来接。”
麻六哆嗦着打开包袱,将里面的信取了出来战战兢兢的递给了吴韵林。
“哦……他给了你多少钱?”
“一、不....十两。”
噗通,麻六又跪了下去,嚎啕大哭,“大人,我那老母亲病重,我走投无路啊……”
吴韵林取出信纸看了看,里面是香皂的配方以及一应流程和设备的图纸。
倒是详细,比当初吴韵林弄的那玩意进步了许多。“起来吧。”
“小人不敢。”
“我叫你起来!”
麻六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