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不吭声,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回忆起了刘安云的名字长相,还在心里恨恨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给本阿哥等着!本阿哥就不信了,整不死你这个乡野草民!”
嘉庆的背字还没走完,按照乾矮子的要求,京畿道御史刘构奉命彻查郑崇和复试落榜的真相,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郑崇和之所以落榜,竟然是因为复试的主考官看到浙江举子中出现了六个枪替的作弊考生,福建却一个没有,担心恰好是同年的浙江学政面子上挂不住,便随手把郑崇和的卷子拿了出来,诬称郑崇和也不合格,以此找平衡避免同年太过尴尬。
也是该来嘉庆倒霉,这个胡乱找平衡的考官虽然不是他的旗下奴才,却是他的岳父和尔敬额出面举荐的复试考官,这人还曾经帮着朱珪给嘉庆上过几次课,勉强算是嘉庆的半个老师,天生就属于嘉庆的基本盘之一。
结果不消说,和二死党刘构破天荒的公正廉明了一把将这件事如实上报后,永瑆一党当然是借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拼命对着嘉庆一帮人各种含沙射影,让嘉庆当场阵亡了一名在清流中颇有影响的得力干将不说,还让嘉庆再受牵连,十分难得的在短短数日之内,连续在朝会上受到乾矮子的训斥。结果看到这一情况,许多原本看好嘉庆的螨清官员都不得不心里打鼓,担心嘉庆被刘安云这只台湾来的妖蛾子给坑了。
因为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风头的缘故,螨清朝廷做出关于郑崇和一案的处理决定后,高升在望的刘构因为过于兴高采烈想要开心一下,还亲自来到了蜜罐井旁给刘安云与郑崇和报喜,告诉郑崇和说乾矮子已经赐还了他的举人,做为补偿还给了他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头衔,让他将来可以用举监的身份再次参与会试。
听到这个喜讯,内心深处其实十分纠结这个问题的郑崇和当然是泣不成声,向出了名贪财好色的刘构连连道谢,刘安云则十分世故的赶紧拿出了二百两银子,毕恭毕敬的双手捧到刘构面前,还算诚恳的说道:“辛苦刘大人了,一点小小心意,请刘大人务必笑纳。”
怪事连连,著名贪官刘构这次不仅破天荒的没有笑纳刘安云的银子,还笑着拍了拍刘安云的肩膀,说道:“刘公子,你的银子就不必了,有人会替你谢我。还有,福长安福大人还要本官带一句话,说是你可以随时去拜见他,他要当面谢你。”
“福长安福大人?什么意思?”
没有上帝视角的刘安云当然满头雾水,刘构却是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因为你的事,舒文丢了总管内务府的差事,福大人也靠着这个机会补上了这缺,你说福大人能不谢你吗?总管内务府是什么差使,这还用本官告诉你?”
刘安云恍然大悟,但还是坚持恳请刘构收下银子,刘构见刘安云态度诚恳,便也没有坚决推辞,最后还是收了刘安云的谢礼。然而事还没完,出于对刘构发自内心的感激,郑崇和又主动提出请刘构和刘安云一起喝酒,知道郑崇和肯定无比激动的刘安云一口答应,刘构却因为有事在身,没有接受郑崇和的邀请,选择了告辞离去。
依然还是把甜水井交给水夫暂时看管,刘安云、刘全与郑崇和一起乘车进城,很快就来到了一家著名的酒楼门前,然而就在三人准备进门庆祝时,郑崇和的眼睛却突然定住,直勾勾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路人,脸上表情尽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被郑崇和注视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皮肤黝黑,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是如此,一看就是常年受到风吹日晒的模样,被郑崇和盯上后,那壮汉也很快就发现了郑崇和,还惊讶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快步过来大声问道:“崇和?你是不是崇和?”
“我是!郑世叔?你是不是郑康郑世叔?”
郑崇和满脸惊喜的回应,那个壮汉则一把抱住了郑崇和哈哈大笑,狂喜说道:“好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差点都不敢认你了!你爹娘还好吗?”
“好,好,郑世叔,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还有吴世伯和郑姨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郑崇和满脸激动的与郑康喧哗时,郑康的其他几个同伴也好奇的过来了解情况,刘安云也问了一下究竟,结果郑崇和激动的对刘安云介绍道:“贤弟,这位郑叔父不仅是我家的同宗,还是世交,郑叔父的姐夫吴世伯,也是我家的世交,只不过前几年因为一些事断了联系,很久都没听到他们的消息。”(注意第三章)
兴奋的说完,郑崇和又更加激动的补充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郑世叔他们了,可是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碰上。”
“那还楞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好好喝上几杯,今天我们可是双喜临门啊。”
刘安云的微笑回应让郑崇和兴奋叫好,赶紧邀请郑康等人进了酒楼,进了一个雅间叫来许多上好酒菜庆祝自己的沉冤得雪,还有与世叔的久别重逢。而在这个期间,郑康还向郑崇和介绍了一个重要同伴,说那个年龄与他相近的男子叫江戊伯,是他的至交好友,讲究规矩的郑崇和也赶紧对江戊伯下拜行礼,尊为长辈。
接下来除了饮酒庆祝之外,郑崇和与郑康当然少不得互叙别来之情,还有向其他人介绍他们的详细情况,然而让刘安云有些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郑崇和与郑康全都刻意避开了郑康一家这几年是去了那里,偶尔提及也是一笔带过,还动不动就互相咬耳朵低声嘀咕,似乎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很快就轮到了郑崇和介绍自己的情况,得知了刘安云与郑崇和互相帮助的前后经过,郑康自然少不得向刘安云连连道谢,感谢刘安云对郑崇和的全力帮助,旁边的江戊伯却是对另外一个情况十分在意,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刘公子,你真有如此大的福分,能够亲眼一睹圣颜?还和当朝和中堂搭上关系?”
“那是当然。”
刘全得意洋洋的挥舞着一只鸡腿说道:“不但我家少爷和和中堂搭上了关系,就连我也认了和中堂府上的大管家做了干爷爷,和中堂还亲口承认这个关系,承认我是他的侄子。”
不知道为什么,江戊伯面露狂喜了,还起身把郑康拉到了一旁低声商议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刘安云面前时,江戊伯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向刘安云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刘公子,在下与郑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务必答应。”
“江叔父你这是干什么?我与郑崇和郑兄弟情同手足,你们是他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那用得着这样客气?”
刘安云赶紧还礼客套,江戊伯谢了,然后还先安排了从人到房间门口守着,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公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在说正事前,我先问公子一个问题,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南洋的戴燕国?还有兰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