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见算命道士?”徐辞旧问道。
赵十虎摇头道:“没见着,你找道士做什么?”
“最近老做梦,梦里有条会说话的大鱼,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想请位道长回来帮着瞧一瞧,顺便请几道符,也好睡个安稳觉。”徐辞旧解释道。
赵十虎一听,登时来了兴致,围着他细细打量一番,疑惑道:“我听说妖魔入梦,是会吸人精气,食人魂魄,可你的气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差,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徐辞旧脸色有点难看。
赵十虎连忙摆手道:“平日里你花钱那可都是省了又省,算了又算,我是怕你花了冤枉钱,回头拿我出气,我找谁说理去?”
“屁话,我还指着有朝一日我那当官的爹接我过去享福呢,钱再多,那也得以后有命花不是?再说了,几张符而已,能花几个钱?”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显摆,都十年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就算你爹真是当大官的,估摸着也早把你忘了。”赵十虎神色不屑。
徐辞旧扬起脑袋,难得的露出一丝豪气,手腕一抖,手里立刻多了十几枚铜钱。
赵十虎好似眼中有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拍着胸脯改口道:“哥,你信我!若真有算命道人,肯定会在老桑树那边摆桌。”
“少给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十虎翘起大拇指,“大哥威武!”
徐辞旧露出一丝无奈笑容,转身回到主屋,找出两把铜锁,一边锁门,一边玩笑道:“我说虎子,你家好歹也是猎户,想吃肉家里就有,用得着三天两头到我这里蹭吃蹭喝?”
“我要是敢动家里的肉,我娘就敢剁我的手,再说了,一顿有肉和顿顿有饭,我还是分的清的。”赵十虎委屈道。
徐辞旧锁好门,转过身,却见赵十虎正侧头望着东侧小屋,顺着视线看去,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不禁问道:“看什么?你该不会想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三年前我就和娘提过,我爹不同意。”赵十虎随口应了一声,指着东侧小屋说道:“你那间屋子的门上为何挂着一面镜子,而且看样子好像快要掉下来了。”
徐辞旧再次扭头看去,果然挂在门上的小铜镜歪歪扭扭,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那是照妖镜。”
赵十虎皱着眉头道:“唬人的吧?这等宝贝就挂在门上?”
“我怎么知道,我搬来的时候就挂在那了。”徐辞旧解释道。
见家中没有梯子,徐辞旧找来一高凳,想要将那照妖镜扶回原位。
哪知赵十虎抢过高凳,踩在上面用力一跳,竟是直接将铜镜掰了下来,随后稳稳落地。
“给。”
徐辞旧接过巴掌大小的古朴铜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锁好院门,两人一路朝镇上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桑树走去,途中正好路过包子铺。
徐辞旧用手中仅有的十一文钱买了两个肉包,远远便能看见老桑树那边人头攒动,附近正有人搭戏台。
赵十虎接过两个肉包,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临近老桑树,迎面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桑葚果香,小镇没有不许采摘老桑树上桑果的规矩,只是树太大,又太高,平日里只能用竹篙敲下来一些,剩余的大部分任其掉落在地,再经由人踩踏,渗入地砖,久而久之,香气愈发浓郁。
此时,镇上高门大户的老祖宗们齐聚一堂,背靠老桑树环坐,眉宇间透着一股他并不喜欢的喜庆,相互攀谈甚欢,其乐融融。
反倒是戏台正对面的主位上则要冷清许多,李姓老人手持拐杖,独自坐那闭目养神,唯有小镇更夫陪同左右。
徐辞旧仅在远处观望了几眼,逛起附近小摊。
不多时,他便看到一个算命摊位,于是上前询问。
还没开口,身着破烂道袍的道长已抢先道破他的来意。
“小友可是连日怪梦,想求得几张符箓,镇宅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