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徐辞旧才积攒出些许力气,艰难摸向胸口,将那折好的金光符缓缓摊开。
数十条手指粗细的金光线迅速涌出,如一条条水蛇,于胸口处不停钻进钻出。
渐渐的,呼吸不再阻塞,胸口的疼痛也开始减轻。
他吐出喉间鲜血,双手撑地支起上半身,然而下半身却没了知觉。
徐辞旧皱了皱眉,扫了眼屋内的一片狼藉,咬牙爬到门前关上了屋门,又吃力的将散落在地的物件一一放回木箱,最后将木箱搬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大汗。
拿出镇妖符,贴在床头。
随后他低头看着胸口那一缕缕金光开始怔怔出神。
他没有去琢磨大雀王朝和六皇子,没有去猜测小镇的隐秘与规矩,仅是单纯的发呆,直至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后背传来的一阵刺痛,这才惊醒。
徐辞旧坐起身,发现双脚已恢复知觉,但只要用力或者做大幅度动作,双腿便会不自觉颤抖起来,背后腰眼附近的脊柱也跟着传来一阵钻骨之痛。
贴在胸口的金光符也好似没了精神,整张符箓的色泽暗淡了许多。
徐辞旧试了试腿脚,见走路无碍,取来木盆与抹布,认真打扫起屋子,该擦的擦,该摆回原位的摆回原位,最后找来一些旧布蒙上。
之后,他拧着菜刀来到院内,将菜刀搁在石头上,用石砖砸了几下,却只是崩出几道缺口,于是取来晾衣杆,对准菜刀用力砸下。
不见任何声响,菜刀缓缓裂开。
徐辞旧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挑选出一块大小合适的刀片,回到主屋,换了一身平时不怎么穿的干净衣服。
犹豫片刻,他将钱袋子放在桌上,用布条包好刀片,藏于手心,锁好主屋与院门,朝小镇唯一的酒楼走去。
还没出白蟒巷,徐辞旧忽然感觉脚下触感有些不对,用脚尖踢开脚下落叶。
落叶下的石砖缝隙里有个钱袋子,捡起来才发现袋子上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气势恢宏的大鸟,钱袋子里装着几粒碎银和一粒金子。
徐辞旧想了想,准备将钱袋塞回缝隙,角落里突然蹿出一道矫健身影,嘴里叨叨絮絮。
徐辞旧看清来人,直接将钱袋抛了过去。
赵十虎忙不停接住钱袋,瞪大了眼睛问道:“哪来这么多银子?”
“你刚才没看见么,刚捡的。”徐辞旧语气平淡。
赵十虎拿出金子,用牙咬出印子,兴奋大笑道:“是真金!娘咧,真的是金子!咱这回可是发财了啊!”
“是得好好庆祝一下。”徐辞旧笑着点头,“你拿着这些钱先去肉铺割几斤肉,再去买条最肥的鱼,回头咱们好好吃一顿,边吃边商量这钱该怎么花。”
听得这话,赵十虎反倒是将钱袋子塞回了他手里。
“徐辞旧,你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徐辞旧笑问道。
“这么多钱,你就这么给了我,对劲?”
“谁说全给你了?剩下的钱你自然是要还给我的,难道你还想独吞啊?”徐辞旧挑眉道。
赵十虎笑道:“那咱一起去,吃多少,买多少,这些银子虽是捡来的,但也不能乱花,还是要留一些给你将来娶媳妇。”
徐辞旧气笑了:“我娶媳妇,需要你来操心?”
“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赵十虎一脸理所应当。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徐辞旧取出两粒碎银交到赵十虎手中,“我去见一见教书先生,你先去帮我买把菜刀,老桑树汇合。”
听到“教书先生”四字,赵十虎不由得抖了个激灵,哪还多问,扭头就朝铁匠铺子跑去。
见赵十虎跑远,徐辞旧用拇指按住手心险些滑落的刀片,不由得长出了口气,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此事因他而起,就应当由他独自解决。
只是万万没想到赵十虎又跑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