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当皇帝的车架彻底的消失在夜色中,李倓也走进了那两千禁军士卒们安营扎寨的地方。
这些士卒早已被自己的皇帝爷爷下令留守此地,篝火中,这些年轻的禁军们脸上无一不带着迷茫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该到哪去,甚至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皇帝让他们护送,他们便护送,皇帝让他们留在这里,他们便留在这里……
虽然天色早已入夜,但此时这处营寨中,却没有人能睡得着觉。
一些稍显年轻的士兵们围在篝火旁,脸上尽是忧郁的神色,这些士兵大都是长安附近征兆的良家子,他们的家眷,亲人,此时大都还留在长安周遭,所以这一路上,他们的心情是沉重的,虽然除掉了皇帝身边的佞臣杨国忠,但这还不足以抵消他们心中的怨气。
唐朝所谓的良家子,大都是家境不错,家里有几亩良田,不必为了吃喝发愁,又生活在长安周边,文化程度也稍高,有唐以来,一直都是高素质的兵源,比那些贼配军,以及混军饷的人要好多了。
但正因为这样,这群人才会陷入长久的迷茫中,明明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但现在却要抛弃家眷,跟着皇帝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任谁都会迷茫吧。
李倓看着这群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军中士卒,一时间也有些无言。
显然,眼前这些人,想让他们完全听令于自己,很难,就算他李倓左手拿着鱼符,右手拿着敕令,找几个中层军官开个会,人家也许会听你的,但要带着人家去长城送死,那想都别想,大家都只有这一条命,谁愿意跟你玩什么拼命游戏。
难,真的很难,别说随意调动这两千人了,就算上辈子大学里面,一个班要是超过三十人,当个班长都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帮不了。
来到军中营帐,那里面此时已经有几个年龄稍大的军官早早的在这里等候着了。
无他,皇帝亲自下令,让一个毛头小子带他们这一帮子人,他们这些人,谁敢不来?
虽然这些军官们心中大都有些不愿,但在见到李倓进来后也都是纷纷起身行礼。
“北衙禁军,军正王勋,见过建宁王殿下!”
“末将刘存义,隶属北衙禁军,现任禁军裨将,见过建宁王!”
“末将……”
“诸位不必多礼,本王初来乍到,军中之事还需各位多多上心。”
随着李倓慢慢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这些将领们也大都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自己。
看着眼前的十几位基层军官,李倓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过还好脑子里有原主留下的记忆,否则就凭自己,估计连人家身上的官职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就比如说眼下除了自己,在这两千人的禁军中最大的两个官职,一个军正,一个裨将,军正主管执行军令,处决,行军礼仪的事物,裨将管打仗,查漏补缺的事物。
这些东西,上辈子历史书可不会教,如果不是原本的脑子里本就有相关的知识,真让他自己去摸索,那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根据脑海中的知识,李倓先是简单了解了目前禁军的人数配额,装备配置,以及军械总量,当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简单的雏形后,李倓才发现,需要解决的东西太多了。
从长安出来时,这些禁军走的匆忙,两千多人只有一千多副轻甲,重甲则是一件都没带,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两千多张嘴,连粮草都没解决,携带的粮草只够吃明天一天,明天一过,若是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得饿肚子,至于说军心,那玩意还用说嘛?早就低的不能再低了……
若是再让这些军中士卒饿肚子,搞不好再来一场马嵬驿都有可能。
所以听完这些军官的汇报,李倓只感一阵头大,早知道把高豹也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