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敬,你他娘的到底靠不靠谱?
这都走了大半个月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按理来说,咱这离洛阳都不远了,怎么连燕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小子,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依旧是黄河之畔,李倓黑着脸啃着手里的烤鱼。
难以下咽,真的是难以下咽。
自从那一日从三晋之地沿黄河水道一路向南,抵达河南境内后,几乎就没正经的吃上几顿好饭。
如果不是中间碰到一次燕军的运粮队伍,李倓真不晓得这种看见希望的艰苦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不是,殿下,你问我,俺也不知道啊,我连您为啥非要来这燕军腹地逛一圈都不知道……”
张小敬满脸委屈的从马袋里掏出一块盐砖放在地上,周围的几匹马便迅速的靠了过来,不过这些牲畜们似乎也懂得阶级一般,李倓的那匹玉云骓不下嘴,其余的几匹军马,皆是不敢舔上一口盐砖。
“很快你就会懂了,对了,高豹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也快了吧,那大傻子说发现了燕军一处没有多少守卫的折冲所,里面储存有大量物资,拿下来,够我们吃上好久了。”
李倓微微点头,他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殿下,你说,这仗得打多久啊,一路走来,这庄家地,都快成荒地了,多糟践东西啊。”
张小敬本就平民出身,这次跟着李倓来到河南道境内,一路所过,皆是荒芜一片的庄稼地,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若是放在往常,这些地,一年得产出多少粮食啊。
“应该,快了吧,我哥他们,应该要到长安了,到时候,咱去河北把叛军老巢捅上一刀,这仗,估么着就要打完了。”
虽然已经与“朝廷”失联,但李倓觉得,自己老爹和大哥,应该不至于蠢到自己都把长安拿下了,还不去赶紧防守的地步。
认真去想想,其实,自从拿下长安那天起,历史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最起码那位房琯宰相,应该不会再白白葬送四万精锐唐军,自己老爹也不用再向回纥借兵,长安洛阳的百姓,也不用白白死在那些异族人手上了吧?
安史之乱,应该不会再像历史上那样重演悲剧了吧?
事实,也正如李倓所想的这样,有了长安保卫战的胜利,李亨的登基前所未有的顺利,李俶虽然也如历史上那般被任命为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此刻手下更是聚集了郭子仪,李光弼以及后续从西边赶来的各路边军大佬,兵锋之盛,令人胆寒,在一众军方老手们的把持下,这位新任太子一路稳扎稳打,基本上已经将黄河以北尽数收入囊中。
眼下,只要大军沿飞陵渡渡过黄河,步步为营,便能将潼关卡成一片飞地,那时候长安城就彻底的稳定下来了。
只要没有猪队友拖后腿,将潼关那颗钉子拔除后,大军一路东进,拿下洛阳,那这所谓的燕国,也就名存实亡了,随后,在失去了黄河这条天然屏障和缓冲带后,即便燕国仍有主力,那么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两条路了。
要么,当场跪下投降,
要么,就和兵锋正盛的唐军在黄河南岸来一场硬碰硬的血战吧。
“燕军腹地空虚,我们在这片地转悠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估么着,是我哥他们,也已经渡过黄河了。”
“广平王殿下?那,殿下,岂不是,没咱们什么事了?”
张小敬小心翼翼的开口,话语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但李倓却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我也忘了,是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听说,古时候,人们打狼的时候,狼没断气前,若是就开始放松警惕,很容易,便会被那畜生反咬一口。”
其实,站在李倓的角度,他有些矛盾,既不希望这场仗能这么顺利的结束,又不想这场安史之乱如原本历史那般愈演愈烈。
前者是因为自己现在生活在这个时代,还是个军功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