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板见我收了钱,松了口气:
“小兄弟,谢了!”
我轻摆两下手,表示不用。
“小兄弟,我先走一步,他日再会。”
吕老板说完,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我等他走进电梯后,从消防通道下楼。
吕老板平白无故损失一万块,我不得不防。
下楼后,我从酒店后门溜了出去。
到街上后,我向前跑了一段,才打了一辆车回村。
我到家时,母亲正帮我收拾行李。
“妈,您和我一起去彭城吧?”
我低声哀求。
母亲伸手抚摸着我的头,慈祥的说:
“好男儿志在四方。”
“赖子,等你在彭城闯出一番天地来,妈再过去。”
我见母亲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悻悻作罢!
这是我在老家的最后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深夜一点,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
吃完早饭,我去乡里,将从田家兄弟那赢的三十万存进信用社。
又去邮电局,给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
我离开后,家里只剩母亲独自一人。
我不放心!
回到家后,我将银行卡偷塞进母亲的枕头下。
母亲得知我给家里装电话了,连声责怪我乱花钱。
就在这时,我却看见了隐藏在她眉眼深处的微笑。
就像去年流行的那首歌里唱的那样: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
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上午九点,我背着行囊,上了村头的中巴车。
母亲用力向我挥手,脸上挂着笑。
我却看见,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
自从离开那个小乡村,我的梦境中就经常出现:
一条崎岖的小路。
两排挺拔的白杨。
或红或紫的野花。
还有笑靥如花却泪流不止的母亲!
我站立在中巴车尾部,透过后车窗的玻璃看去。
母亲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成了一个黑点。
但却一直都在!
县城到彭城一天只有一班车。
十一点发车。
傍晚六点到达彭城东站。
十点半,我吃完盒饭,走进候车大厅,等待检票。
我在长排椅子上坐定,将行李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说不紧张,是假的。
我眯缝着眼,打量着身前的行人。
2000年前后,长途车站的座椅都是对面而坐的,距离不过七、八十厘米。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姐弟。
姐姐的年龄与我相仿,瓜子脸,明眸皓齿,马尾辫高高扎在头顶,穿一身褪色的淡蓝色连衣裙。
裙子是别人给的,很不合身。
弟弟只有十来岁,长的虎头虎脑,但却萎靡不振,看上去像是病了。
“姐姐,我饿了!”
“你等会,我去帮你泡面。”
女孩柔声说。
“姐姐,我不想吃泡面。”
弟弟低声说,“我想吃饭,还有鸡……鸡腿。”
小男孩偷瞄一眼不远处正在啃鸡腿的小胖子,满脸羡慕。
女孩略作犹豫,低声道:
“虎子,姐去帮你买鸡腿饭,你乖乖待在这,别乱跑!”
“姐姐,我不乱跑。”
虎子急声说,“就坐在这,等你回来!”
女孩轻点一下头,伸手轻抚弟弟的小脑袋,快步向出站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