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的离世让林绯羽悲痛万分,这几年里,她尝试过无数次了,她这张乌鸦嘴惯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一定要管住自己这张嘴,好好照顾养母留下的一儿一女。
林绯羽回过神,从铜镜里看看清丫鬟紫菀脸上震惊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道:“玉儿自小就身子弱,季节更替时更是要仔细照料,她昨儿晚饭时还好好的,怎的说病就病了?”
紫菀诧异的看了林绯羽一眼,嘀咕道:“姑娘您以前您最不待见的就是二姑娘,偏她运道好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这几年您蛰伏的也够久了,如今太太没了,您帮着管家,正好趁机……等二姑娘去了贾家,到时候您就是家里唯一的姑娘了……”
紫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绯羽疾言厉色的打断了。
“胡说什么呢?父亲和母亲费心教养,我们姐妹合该齐心协力,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们姐妹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这样的话,再让我听到只言片语,休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紫菀满腹狐疑,林绯羽却没那耐心去管她怎么想,她轻提裙摆,径直往林黛玉的院子而去。
林绯羽去的时候,王嬷嬷正守在林黛玉窗前抹泪珠子,瞧见来人,她赶紧搬了绣杌过来请林绯羽坐下。
“嬷嬷可打发人去请过大夫了?”林绯羽脱下斗篷,伸手探着林黛玉的额头,又交代紫菀,“你快去前院跟父亲身边的人说一声!”
林绯羽瞧了眼拔步床边的铜盆,挽起袖子拧了葛巾,细细的替林黛玉擦拭额头。
“天刚亮就去请了,”王嬷嬷是贾敏的陪嫁,自打黛玉出生时就侍奉左右,林绯羽待黛玉的这份好她都看在眼里,故而也没阻拦,只话语间藏不住的关切,“大姑娘,老奴听我们姑娘说,老太君要接姑娘去京中,可姑娘还在孝期,哪儿能远行?”
林绯羽给林黛玉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说道:“玉儿的事,自有父亲定夺,眼下大夫还没来,嬷嬷先备些热水,我们给玉儿换身干爽的衣裳,也好让她舒服些。”
王嬷嬷暗悔不该拿这话来为难大姑娘,眼瞧大姑娘一心都扑在自家姑娘身上,收起岔开的心思,忙不迭出去吩咐院子里的人准备热水,又让厨房里吊着燕窝粥。
待安置好了林黛玉,府医晏大夫和林如海前后脚到。
晏大夫自去给林黛玉看诊,林如海看到林绯羽守在一旁时,神色稍霁:“羽儿,你妹妹可好些了?”
“玉儿三更时分开始浑身滚烫,女儿刚到,帮衬着王嬷嬷给妹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这会子晏大夫正在诊脉。”
林如海欣慰的点点头:“幸亏如今家里有你帮衬着,要不然为父真真是要分身乏术了。”
说来,也是贾敏宽厚仁慈,真正把林绯羽当做自个儿的女儿养,自她懂事后,便手把手的教她管家,所以贾敏去世后,偌大的林家后宅都交给了林绯羽打理。
林绯羽看着清瘦的林如海,心里五味陈杂:“女儿知父亲与母亲感情深厚,母亲刚仙逝,父亲心痛难耐,可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女儿虽能在后院里帮衬一二,可家中的重担却还是在父亲肩上,尤其是玉儿和瑜儿都还年幼,父亲可是我们姐弟三个的主心骨呢!”
许是林绯羽一席话说到了实处,林如海清明的双眼霎时染上泪意:“我儿且放心,便是为了你们姐弟三人,为父也一定会保重自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