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领着江诗云去见陆家的亲戚,论亲疏、辈份依序跪拜见面,然后一一敬酒。自十五六岁起陆征就离家进了军营,除了家里人,远房的亲戚多半都很生疏,要不是今天他结婚,想必一辈子都不会见面吧。
喜宴上除了陆家的亲戚还有江家的,当然陆征更不可能认识了。另外那些军界、政界和商界的要员基本是冲着他父亲的面子来的,有他的父亲招呼着,他只是礼仪性地见个面寒暄几句,再也没其它话聊。
陆征本以为他的教官兼上司陈宝德会来给他祝贺,没想到寻觅许久都没看到陈宝德的踪影,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人。
“哟呵!姓韩的,你也来啦?”陆征端着一杯红酒走过去,笑眯眯地说道。
韩武迹转身看到是陆征,微微一笑,手中的酒杯跟陆征碰了碰:“怎么,不欢迎我来道贺?”
“欢迎,欢迎之至!”陆征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打量着韩武迹的脸,“可惜,可惜了,一点儿疤痕都没有,还是原来那么难看。”
韩武迹仍是满面笑容,说道:“那得多谢你姓陆的手下留情,要不然这脸会变成什么样可说不准了。”
“别别。”陆征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必谢我,我可没有手下留情,是你自个福大命大。”
韩武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得跟你说声恭喜,希望你和诗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虽然韩武迹说得那么情真意切,陆征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带了点刺。算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没必要跟这姓韩计较,陆征这样想着,然后回敬一个笑容把酒喝得一滴不剩。
婚庆闹到午夜才开始散场,继母李彩英和弟弟陆程和陈伯一起送客,一些比较重要的亲戚便由陆征和江诗云负责送出门,而那些大人物则是父亲亲自随出送别。
累得骨头都要散架的陆征回到新房里,看到房中灯光明亮却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点了红烛,而江诗云此时正坐在台前。
陆征蹒跚地走过去,如一栋大厦倒塌一般轰然砸在床上,声音软绵绵地说道:“小娘子,你说今晚咱要不要洞房啊?我可没有恋童癖,而且对萝莉也不感冒,再说你这么小我把你整怀孕了可就难办了。”
江诗云充耳不闻,仍是那般端正地坐着,望着桌上的红烛。
陆征翻过身来,酒精上头,他喘着粗气,两眼迷醉地看着江诗云的后背,说道:“哎,你不会就这样坐到天亮吧?”
“这叫坐花烛。”江诗云认认真真地解释道,“红烛不可以吹灭,要等它燃尽了我才能睡觉。”
“狗屁规矩!”陆征坐了起来,哼道,“你就坐着吧,我洗澡去了。对了,做好心理准备等候伺候你老公。”
陆征双脚一蹬甩掉了鞋子,然后踉踉跄跄地摸进了浴室。
江诗云这时方才扭过头来,看向浴室方向,轻咬着艳如红烛的朱唇,难掩心中的紧张。
浴室里一阵哗啦哗啦过后,洗完澡出来陆征发现这小妮子还是那个姿势坐着,八风不动。他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走过去:“我说,蜡烛要烧光了,赶紧洗洗睡吧。”
江诗云盯着那微弱的烛光,等到最后一滴腊流尽终于站起身来,一脸平静地看了陆征一眼,然后话也不说一句找了衣物就“嗒嗒嗒”向浴室走去。
陆征心想现在的孩子还真踏马的奇怪,一言不合就怄气,我得罪你了吗?什么臭脾气!
浴室里,江诗云内心忐忑不安,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才十六岁,十六岁啊就得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早已妥协了。
短暂的相处,陆征给她的印象非常不好,在她看来陆征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痞子,粗野,完全不讲道理,用一个词形容最贴切不过:
兵痞。
年龄比她大了七岁,却跟一个小她七岁的孩子一样不懂事,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不知是何种煎熬。她轻叹一息,再怎么不济,他终究已经是她老公。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做好心理准备等候伺候你老公”,她心里顿时莫名地慌张,脸也在微微地发烫。
以那兵痞的性格,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吧,要是他来真的自己该怎么办?反抗?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