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泗怒气冲冲出了应天府,今天在堂上当着知府大人和众考生的面,真是丢人又丢金,生平第一桩奇耻大辱!
一万两银子是小事,只这借钱抵赖不还的老赖名声,传出去自己在应天府可不成了笑话??
这个考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搬用他家日日叩拜保平安的菩萨来诈他,当真是活腻味了!!
“公子,那个考生一会出来,小的让他知道知道在应天府到底谁说了算!这小子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瞧见自家主子如此烦心,手下献计道。
那个考生柔弱地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样的他一个打十个都绰绰有余。
“也好!教训他一顿也是对的!”
坐在轿子上,陈泗思索了一会,忽然间冷冷一笑,吩咐道,“不光要让他受点皮肉之苦,还要让他身败名裂,去!叫戚云儿来取银子。”
海宁看着陆陆续续往外走的考生,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各种眼神,只是轻轻舒了口气。
天气阴沉沉的,凉风一吹,身上也凉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大汗。
不管怎么说,这个过程她坚持下来了。
她甚至有些恍惚,刚才是她在审案子吗?
过后一想,真是险象环生,只要有一点出了差池,别说功名了,那就是她的大型社死现场啊。
真是好险!
“114号,请留步,请随我来。”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叫她。
看到坐在后堂的朱翊钧,海宁脑海首先闪现他那近似透视般的一瞄,还有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心底暗暗叫苦,自己不是哪儿不妥让人给看出来了吧?
此人明明没有穿官服,如此年轻,却能在知府大人身旁,自有一番威仪。
看到他就不由想起那日文穆青那异样的神色,如今一个连四品知府都毕恭毕敬、有时要觑他的脸色行事,其身份当真不是她这个平头百姓能揣测的。
海宁连忙跪下:“那日不知道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心里却暗想着将来一定要在膝盖上绑个垫子,刚才那一跪,那么准跪小石子上,现在膝盖还隐隐作痛,跪多了岂不要瘸?
朱翊钧叫她起来,和气问道,“不必多礼,你是哪里人氏?”
若说之前遇见海宁不过是凑巧次数多了他记住她而已,如今他可是实实在在地被她征服了。
文章写得再好,有时不过是遣词造句,空有纸上功夫,今日公堂会审才是检验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所在,他甚至可以断定,此案若非她如此审理,绝对就是个无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