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凶手、黄雀还是路人,我们不要武断。”红衣女人望向远方模糊不清的黑雨,沉吟道:“这案子已经升级了,我们得立即报上去,让局里派更多人过来。不管是谁拿了枪,都得尽快找到他。”
“是啊。”大块头重重地点头,“那把枪是得赶紧控制住,否则一旦失控,或者被人拿来作恶,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灾难。”
大块头一边掏出手机,要打给局里上报情况,一边又感慨道:
“线索这么少,就得联系各方做调查,那这个案子是保密不了的。猎枪人的死一传开,肯定会有很多人跑过来凑热闹,咱们得抓紧时间搞定,不然到时候事态只会变得更难搞。”
会有很多人跑来吗,当然。
红衣女人再一次望向那具诡怖的尸体,这位可是猎枪人,对于部门、各大公司和街头都曾经是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
而那把被迷雾笼罩的猎枪,不可能只有他们特别调查局才看重。
这一次,东州确实是要热闹了。
夜雨还在飘淋,警车车灯、警用手电筒的灯光飘忽,光线扭曲,垃圾场里遍地的霉菌一片枯败凋零。
红衣女人环顾着这片荒芜,冰冷的雨水正在打湿着众人的脸庞与衣服。
而黑色的夜空上越发乌云密布,她知道有一场更大的暴雨即将落下,但这个夜晚还很长,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乌沉的夜空被闪电照亮了一瞬,雷鸣之声随即轰隆而过,雨下得更大了。
楼房挤迫的城中村,墙体发霉发黑的公寓楼外面,雷越从小陋巷冒雨走来,早已是浑身湿漉漉的,但肩上乌鸦的羽毛上好像毫无雨水。
走进公寓楼前,他回头望去,只见后面是一片模糊不清的幽暗,微弱的灯光无法照透。
应该没有人跟在后面吧
雷越想着,又想另一个事情。
村子里装的监控不少,他对于监控的分布是有着了解的。
虽然自己从垃圾场回来的这一路有特意绕着走,但跟着乌鸦前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点,不确定有没有被哪个摄像头拍下。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只乌鸦的飞行路线总是使他绕开了监控,或者说,它使它自己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行踪捕捉。
“朋友,我们”
雷越看着肩上沉肃的黑鸟,回来的一路上它都没有动静,仿佛什么都不被它看在眼中。
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嘭哒一下,乌鸦那双锋利的猛爪用力地一蹬,他顿时感到左边肩膀像是塌陷了下去,又一次几乎摔跟头。
黑色的羽毛在眼前一闪而过,上空被阴影遮蔽,阴影又迅速远离。
“喂!”雷越抬头望去,有密集的光影不断从高空掉落,那是反射着霓虹光亮的雨水,乌鸦穿行在夜雨中。
但它这次不像之前的低空飞行,而是飞向高空,往着一个方向飞去,转眼就模糊消失在远方。
雷越一时无言,它走了吗,还是在继续带路,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那个方向有什么地方?他伸长脖子眺望,也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城中村破落楼房,以及下不完的黑雨。
乌鸦这次是什么意思呢?雷越驻足地想了一会,终是吁出一声,朝着远方的雨空嘀咕道:
“你就是个哑巴。就算我是一只鬣狗,也配得上一声拜拜吧?”
他收回目光,只能对这位行踪莫测的朋友暂时不作多想了,因为怀中还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雷越拉紧风衣,也绷紧了心脏,走进十层高的公寓楼,从没装监控的狭仄楼梯,一路回到位于八楼的家中。
砰,砰,狂风还在不断吹响卧室的玻璃窗,溅进的雨水在地板上积聚成了一大滩,正在流向衣柜与睡床。
啪哒,他打开了房间顶部的主灯,又去把残破的窗户关上,使嘈杂的砰砰声响消失,只剩轻微漏风的呼隆声。
等不及去更换衣服和清理地板的积水,他只是抹掉烂脸上的雨水,就取出了怀中之物。
一把黑银色分作两半的手枪,右边握把护板中间位置刻有一个血红色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
“这是什么枪?”雷越喃喃着,坐到床头柜边的木椅上,把手枪翻来转去。
在既紧张又好奇的心情中,他开始研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