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云无可奈何,只好重新起剑,誓要斩尽这些先礼后兵的无耻小人。但是在他决意剑诛江湖前,他想给妻子一段安宁而又平静的时光,于是他放出狂言:给我三年时间,只磨一剑,定当诛尽天下群雄。
其实在这三年时间里,他并没有磨剑,恰恰相反的是,他这三年里从未碰剑,一直都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他已经把生活这把剑,打磨得非常锋利了,可是那把多年未碰的剑,却钝得连鸡脖子都抹不动。
当钟月萍知道丈夫的三年之约本意后,泪已经流干了,原来三年磨一剑,丈夫只是为了她。她跟苏连云朝夕相处,深知丈夫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水平,此去九头山,赴三年之约,那完全是去送死。于是她把儿子安置在邻居家里,便匆匆在午安城内,雇了这辆马车,打算走羊肠古道,抄近路去阻止丈夫,因为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过去的画面,已经渐渐淡去,如今这罕有人迹的地方,那只残手的主人,又是谁呢?
车夫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刚刚说这是石头,那是怕吓着你,没想到果真是个人。”
他显然有些害怕,虽然有意克制这种情绪,可是声音还是暴露了出来。毕竟他不是江湖中人,就算走南闯北再多,遇见这种场景的可能,还是微乎其微的。所谓做一行,专一行,他驾车大半辈子,压着石头是什么感觉,怎么可能分不出来。起初他不知道钟月萍是江湖中人,后来听她提及丈夫相约九头山,便知道她不是平常人了,故而才下车查探情况。
钟月萍的父母去世得早,无依无靠的她,能在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中摸爬滚打,并且安然无恙,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做到的,其实她没有出众的武艺,但却有超乎常人的智谋。
车夫突然停车,谎称压着石头了,她便观察清楚了四周的情况,前方全是落叶,没有半点碎石堵路的迹象,要是压着一块石头,车夫只会缓缓停车,并不会急停,要知道再干练的车夫,在如此急速的情况下停车,都有可能造成车翻,甚至车裂的。所以她早就猜出,车夫一定压着人或者动物了,只是她心系丈夫,又有求于车夫,所以一直不动声色罢了。
“老大爷,他这个样子,恐怕事先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了,你不用害怕,绝对不是你碾压死的。”钟月萍一边安抚车夫的情绪,一边探出纤细的手指,移开了残手周围的落叶。
落叶被移开大片以后,他们顿时僵在了当场,那残手旁边哪里有什么人,赫然竟是一只断掌,断掌齐手踝处被人用利器斩断,除了这只断掌,周围几米,别无他物。
他们刚刚分明碾压到了尸体一样的东西,如今却只见断掌,尸体不翼而飞了?
他们沿着车轴,又找了十来米,只是在落叶中,发现大量已经沁入叶脉的血迹,始终不见那具尸体。
暮色渐深,峡谷开始昏暗起来,阴森的气氛笼罩着四周,让人不由得泛起一丝恐惧,他们停止了搜索,因为他们明白,马车刚刚的速度,碾压着的东西,绝不可能超出二十米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