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卖了?他们怎么敢的!金陵卫所指挥使不知?”
韩正新不由惊道。
方才听王仁之的大论,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便继问道:“子斐今日这番言论,想必是前些日在金陵的所见所闻了,不过,某还有两处不解,江南官兵再不堪,以人数、作战经验优势,仍可镇压这些农民起义吧”。
王仁之从不讲无准备之话,韩正新与之相识一年多,十分清楚。
“再者,即便因为江南无战乱,致使江南卫所这般不堪,但京营、边军及北方的各地卫所多有战乱,经验丰富,怕不会如此不堪吧。
打不过建州女真,收拾这群起义乱匪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着韩正新这番言话,王仁之端茶喝了一口,眸子沉沉,回道:“江南土匪都躲藏在山林中,官兵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平日里只会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流民,哪有什么作战经验!”
“至于人数优势,对付小股起义还可算作优势,大股便不占优势了”。
“边军、北方卫所暂且不知,但京营某还是了解一二,单论军响,每月名发五两,实发二两,上行下效,这般贪腐,岂有不败之理?古之只有王朝末期才出现的景象,今天便重现了”。
“不过,起义之火再燃烈,大多都会如宋时方腊起义那般,席卷千万之众而被镇压,因为农民起义的首领大都眼界局限,难成大事”。
韩正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一万万人之中只有太祖一人从一介乞讨之人,成就王朝天子,真是万不敢想像”。
王仁之临风而立,一双清眸望向远方初开的桃树,道:“孟舟兄,时候不早了,下次再论此事吧”。
韩正新微微点头,道:“也好,子斐,咱们去听高先生的讲课吧”。
王仁之、韩正新二人有功名在身,不同于未进学的学子,无固定的讲课,书院只令他们自行安排。
王仁之面色清俊,点头道:“所见略同,舟兄先请”。
去往丽泽堂的青石宽道上,王仁之顺手摘了几个桃子,到井口清洗,带到了堂中。
堂内,墨香浓厚,一排排黑色书案坐满学子,不闻一丝杂声。
进屋一眼见去,另有半数学子伫立其中,捧书谨听。
王仁之、韩正新二人见室内已无空地,便在室外的檐?下席地而坐。
“舟兄尝尝这桃子,听说味道不错,果肉甜嫩”。
王仁之递给韩正新几个桃子,笑道。
韩正新双手接过,笑道:“这个桃子我吃过,很是甘甜,子斐快尝尝”。
之后,二人在门前边吃桃子,边倾听书院讲师高攀龙的经义课,堂内学子早已屡见不鲜了。
堂内,高讲师侃侃而谈,讲道:“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
“何解?孔夫子云:舜大概为天底最孝敬之人了,德行为圣人,地位为尊贵的天子,财拥天下,宗庙祭祀其,子子孙孙都继承他的功业。”
……
中庸讲完,已是垂暮,高讲师端盏喝茶,眼眸顺势看向窗外,只见天色已然灰暗。
回眸望向一众学子,朗声道:“学生们累了吧,今日的经课便讲到此,放堂吧”。
一众学子们微鞠一躬,齐道:“先生再见”。
……
贾母院,碧纱橱——
梨花木软塌之上,有一老一少二人,只听这些,便知是贾母、贾宝玉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