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
宽阔的官道两旁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林海,而大道上的来往商旅、行人、牛马车辆络绎不绝,显得很是热闹。
大概是出于安全或交通便利的考虑,一般的行人分在官道左右两边行走,商旅车马则在次左侧有序前进,留出三分之一的道路专供那些快马驶过。
当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时,快马道上忽然闪出两匹快马,蹄音强劲,来势迅疾,立即招来了行人的瞩目。
只见马背上的两名年轻男子风尘仆仆,衣裳都带着点泥土的污渍。显然是赶了很长的一段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洗。
其中一人向前遥指,兴奋道:“殷兄,快看!”
另一人顺其所指,抬头极目望去,只见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堞及灰泥城墙立时映入眼中,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禁呢喃道:“长安?我们终于到长安了。”
这二人不是殷禹和袁十三还能是谁?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倦意,以及那掩盖不住的兴奋之情。
一路上多亏了那枚铜符的帮助,他们两人的食宿全由各地驿站包办,又能及时替换马匹,保证脚力。
因此普通人可能需要花十天半月的路程,竟被他们在日夜兼程下缩短成了四天便抵达长安郊外。
殷禹遥望着那渐已清晰的长安城楼,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临其上,再痛痛快快地长啸一声,好尽情宣泄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对它的朝思暮想。
如果说之前殷禹遥奔长安仅仅是为了传递军情的话,那么在这段艰苦的旅程中,长安两个字已渐渐由一个冰冷符号转变为了一场甜美的梦境。
这个梦好像披着薄纱的少女,神秘而诱人。
它究竟长什么样子?是环肥是燕瘦?是否真有如后世诗人所说的那样百族荟萃、万国来朝的大国气象?
这一切的真相都在等待着殷禹自己亲自揭晓。
殷禹一想到这儿,激动地一夹马腹,便加速往长安城奔去。
岂料袁十三从后头追来,并驾齐驱着,讶道:“殷兄是否活腻了?”
殷禹稍勒马缰,放缓了速度,不解地看向他,道:“什么意思?”。
袁十三同样放慢脚步,紧跟在旁,用马鞭遥指着这条官道的尽头,道:“前面那三座城门是长安北城墙的旁三门,可直通大内禁苑,因此并不对百姓开放,闲杂人等靠近是要杀头的。”
殷禹这时才发现,前方的行人百姓以及牛、马车队果然没有一人往官道尽头处的北面城门走去,纷纷沿着岔路拐道了。
“跟我来吧!”
袁十三一扬马鞭,已在前头带路。
一路上,殷禹曾试过探问袁十三的来历身份,不过都被后者巧妙避过,转移至了别的话题。
如此一两次后,殷禹便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此刻,见到袁十三的心情如此之佳,仿若离家多年的游子好容易返归故乡一样地亲切,教殷禹不禁大为诧异。
同时,又为对方的身份来历泛起深深的好奇。只是眼下还有要紧事待办,便强压下好奇心,赶紧跟在他的后面。
临到官道的岔路口时,两人由北向西南变道,奔向了长安西面城墙偏北的第一个城门。
等过了那宽约近三丈的城壕后,殷禹抬头才看清这高耸如一座小山般的城门楼上,写的是“安远门”三个大字。
底下共有三条门道。商旅车队由中间阔门进出,行人则分别由左右门道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