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说:“别敲打石壁了,黑线姬鼠听声辩位,我们在引导它们围攻呢。”
我说:“你以为不敲打石壁就没事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喘气吗?早晚一个样,还不如主动寻找机会呢。”
手劲突然一软,撬棍一下陷进去,我心里欣喜若狂,证明这里是空的,我又慌忙凿击了一通,无一例外地都轻松插进去了。我招呼其他人过来,大家叮叮当当齐心合力地凿击,一条自左向右的狭长空隙渐渐露了出来。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影子,唧唧的叫声胜过千军万马的雷鸣之势,我们都傻眼了,几米远有一块岩石,黑咻咻露着一片小脑袋,叽叽咋咋的叫声像海浪一样压迫着我们,一大片黑色眼珠子都面无表情地瞅着,冷漠和仇视的眼神令人彻底崩溃。
我有点绝望了,石缝的深度只有两三米,五个人刚好塞进区,石缝无险可守,万一它们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我们也得困死这里。
我悲壮说道,同志们开始战斗吧,不管生死如何,还得奋起反抗,唯有拼死一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生当做豪杰死亦为鬼雄,杀了我五人,还有后来人!
王助理脸色惨白说,都到这个时候,诗歌就别念了,不是我不佩服你的文韬武略,而是我真得好想再活五百年。
小李一会哭一会笑地说,活是不可能的,杀了它们一个伙伴,这些东西肯定会报仇的。死,倒是不怕,就怕尸体都被啃光,甚至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下,我不想撑着一副骨头架子去阎王殿,那得多寒碜呀。
我安慰说,兄弟你别害怕,死都死了,带不带皮囊都一样,无肉一身轻,下油锅的时候,咱几个都飘上面,省得压得下辈子翻不了身。
大牛苦瓜脸,一个劲地叹气说:“可惜老子这身肥肉了,养肥了却喂老鼠了,要知道有这一天,我TM的少吃点啊,糟蹋粮食了!”
田七吓得花容失色。大牛哄着说,姐姐不怕,我大牛守你旁边,让老鼠啃完我再啃你,我块大,说不定她们吃饱了就不啃你了。
王助理说你们也别太悲观了,黑线姬鼠也不是铁打的,也有自己的弱点,老鼠属于高度近视眼患者,虽然我们势单力薄,但睁眼的打瞎眼的,不一定吃亏。
我说:“巴塘山这么大,肯定是个完整的生物链,我就不信它们没天敌!”
王助理说,天敌是黑鹫,它是鹰科动物,附近一定藏着数量很多的黑鹫,它们的爪子锋利无比,好比猪八戒的耙子,这么一划拉就能弄死一大片。
小李两眼放光说,老师你没忽悠我吧?你能保证黑鹫能替我们捍卫尊严?
我说生死瞬间,别指望黑线姬鼠的天敌救人了,养肥了敌人,再被它的敌人吃掉,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动物都不傻!
田七破涕笑道,我一会给你们烤老鼠肉吃,扒开火苗子,往里一放,不大工夫再掏出来,外焦里嫩,奇香无比,比狗肉香多了。
生死关头,这丫头却兴致勃勃地讲什么烤老鼠肉,更可气的是,小李和大牛馋得满嘴流哈喇子,刚才大难临头的囧样都跑没了。
我突发奇想地问道,王助理你见多识广,黑鹫有什么嗜好?除了喜欢吃黑线姬鼠,还喜欢什么特别的食物吗?以防万一,双管齐下才有胜算。
王助理嘿嘿笑着说,黑鹫这东西是吃东西有怪癖,不吃鲜肉,将敌人晒成肉干吃,如果发现一片死老鼠晒太阳千万别过去,黑鹫就躲在附近呢。
我说,如果趁机引来黑鹫,它们见到这么多黑线姬鼠,还不得疯狂掠夺?大凡动物都怕火,大家先脱掉外套,浇上油,当第一波黑线姬鼠攻进来,大家就来个火烧老鼠,然后将它们的尸体用绳子挂在崖壁上,闻到香味就不用担心黑鹫不来!它们不是爱吃烤肉吗,咱弄现成的。
黑线姬鼠很快将我们的石缝包围起来,虽然它们千军万马,但无奈石缝太狭窄,加上老鼠智商高,它们摸不清情况反而不敢贸然进攻,所以第一次进攻只冲进来几百只。
怕烧着自己人,只有等它们露头的时候,我们才用烧着的衣服猛烈挥打,密密麻麻的黑线姬鼠从石缝四壁爬进来,动作虽然不是很快,但数量太多了,纷纷露出尖锐地门牙,只要被咬伤一口就麻烦了,门牙有毒素,瞬间令人麻痹。
火势瞬间吞没了石缝口,前面的黑线姬鼠被烧得龇牙乱叫,当然我们也被烤得不轻,裸露的皮肤像是被刀割一样生疼,为了救命,大家只能咬牙坚持。空气中顿时散发着一股烤老鼠的味道,伴随着大量的浓烟冲出石缝,在巴塘山弥漫开来。
第一波黑线姬鼠被烧死了大半,剩下的因为畏惧烟火,也跟着退了出去。短时间内两军对垒,暂时的偃旗息鼓,它们不敢再贸然攻击。我暗自祈祷,时间拖得越久反而对我们有利,或许躲藏巴塘山的黑鹫已经闻到了黑线姬鼠的香肉。
我不得不佩服黑线姬鼠的智商,它们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企图,于是第二次进攻很快就开始了。外面的衣服已经烧完,我建议在石缝入口的石头上涂满生油,老鼠行走崖壁全靠四只小爪子,它们虽来势汹汹,却在入口的石壁上不停地摔跟头,前面的摔落下来,接着砸中后面的,弄得场面异常混乱,也有小部分踩着同伴的身体冲进来的,但都被我们一鼓作气给“扫地出门”。
王助理和小李带着一米长的竹杆,本来是准备测量用的,却被我们物尽其用,用刀子劈开很多竹丝,做成了几把扫把,这东西很好用,黑线姬鼠体积小,拍打不管用,但用扫把贴着地面一挥,它们便被扫出了石缝,接着哀号着滚落下去。
这第三次冲锋却是出乎我的意外,它们似乎学精了,虽然围着石缝,却围而不打,前面的,停顿了一会,就退回去了,后面的跑前面来接替,如此往返了好几拨,真不知道它们唱的是什么戏。
我独自大着胆子望外一看,心里叫苦不迭,敢情黑线姬鼠把“口水”喷到石缝入口的石头上,我心想你们倒是挺会玩的,这是玩滴水石穿呀,毒液不断地侵蚀石壁,已经有不少石头碎裂了,照此下去,石缝会被切香肠般切除,直到轰然倒塌,我们失去屏障就等于白白丧命。
王助理深深地叹口气,说道:“好聪明的老鼠!石缝坍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最可怕的阴谋还在后面呢,你们是否闻到一种刺鼻的气味?那是毒液蒸发的有毒气体,悄无声息地混合在空气中,慢慢地被我们呼吸到嘴里,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石缝中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外面唧唧复唧唧的吵杂,那种声音深深渗透进骨子里,甚至会觉得骨头奇痒无比的。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大家之所以不想说话,固然是为了减少呼吸,要命的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子浓浓的睡意。
我情不自禁泪眼婆娑,泣不成声说,都别睡着了,一旦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大家相互监督,紧要关头相互扇耳光也行,只要不睡着,还能捡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