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菩提祖师?”涂君房死死的盯着那副画像,竟一下都舍不得挪开眼睛,感觉自己摸到了些什么,又有些迷瞪,难以言语,一时间不禁有些方寸大乱。
涂君房又突然看向了李承真,也不顾及周围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李小哥,还请指点。”
“欸,指点谈不上,”李承真一摆手,侧过半身,“这本就是前人恩泽,我不敢居功,算是借花献佛了。”
李承真上前一步,指着那副壁画:“涂老哥你且看,此画看似是祖师讲道,但分明是一卦象,这菩提祖师端坐台上,乃是剥卦上一阳爻,三十小仙立于两侧,即是剥卦下五阴爻,五六三十也,夫天心未复是你,已复是我,欲复天心,须在剥卦上下功夫,所以,这菩提祖师的卜辞为“硕果不食,君子得舆”,涂老哥,这天心两个字你且记下。”
“而丘祖对菩提祖师也有描述,”李承真继续说,“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这明心二字也是重点。”
“此时再看此题,此题以心为眼,刚才那石头下似一弯月,上有三个台子,正是安放三星之处,斜月三星,那不就是心吗,而人的三尸实则也是发源于心,所以才能对应着破了此题。”
“涂老哥,至于伱三魔派的道路跟此图有何关系?”李承真说着又重新看向了涂君房,顿了顿,“我想你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我更清楚?”涂君房一愣,联想到刚刚的种种,猛的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道,“可是道心?”
“没错!”李承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空空洞洞,最虚最灵,所谓灵台方寸,山之一字不动不摇,这祖师居于此山间,名为须菩提。《华严经云,“菩提心者,名为种子,能生一切诸佛法”,菩提心,即天地之心也,亦名道心,道心为成仙作佛之真种子,是修性立命之正祖宗。”
“夫三尸六贼者,皆从人心而出,若以人心用事,则六贼猖狂,若以道心用事,而六贼自灭,这就是道心发现,后三魔归正,六贼无踪,果得道心一味大药,然后攒五行,合四象,再无阻碍,这才是所谓的正觉!”
“涂老哥可还记得当年传授给我三魔派秘法之时,自己曾与我说过的话?”李承真笑了笑,“你当时亲自与我讲解说,心才是降服三尸六贼的根本,此刻却是当局者迷,纠结于外传之法,落入了人心用事,又怎能看得明白?”
……
涂君房一怔,苦笑两声,面露愧色,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感慨良多。
三魔派覆灭后,他其实不止一次的埋怨过祖师,为何不把斩三尸的秘法直接传下,省得因为断代导致门派分崩离析。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能降服三尸的秘法根本不存在呢。
明明从他进入三魔派开始,从各种地方学习到的东西就是,心,才是降服三尸的唯一秘法。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对门中的秘术充满了期盼,因为想用心降服三尸,实在太难了。
一个人想要控制自己的所有欲望,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而异人通过修行,哪怕能够更靠近这一点,但想要真正做到也是难如登天。
而他涂君房面对这种困难,心有胆怯,望而却步,所以才希冀门中的秘法可以帮助他,反倒落入了下乘。
换句话说,他连降服自己的心都不能,就怎能利用心来降服自己的三尸呢。
…………
涂君房正感慨着,又听见有李承真叫他。
“涂老哥,你快看此地。”
涂君房一愣,忙看向了李承真,只见李承真朝着石柱旁边走了几步,用脚踢开了刚刚塌陷下来的碎石,指着地上,喊涂君房过来。
涂君房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也心生好奇,同样准备上前一观,却被李承真喊住。
“诸位且慢,”李承真对着剩下几人拱了拱手,“并非是我有意藏匿,实在是这里事关涂老哥门派中根本,不便泄露于他人,只能向各位道一声抱歉。”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好奇,但还是都停下了脚步,拱了拱手,表示理解,又重新分散开,开始去点亮山谷中的阵眼。
……
涂君房走上前,深吸一口气,顺着李承真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缩,满是震惊。
那些碎石被移开后的地面,居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石刻字,每个字差不多只有骰子大小,却清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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