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权交代了几句后,便朝着蒙学先生家中走去。
蒙学先生姓许,是位过了秋闱的举人,只是一直不得在春闱高中,随着年岁渐大,便放弃了科举的心思,办了个蒙学补贴家用,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完成未尽的心愿。
李天权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敲门声传进房内,喊:“先生在吗?”
不多时,有老仆开了门。
李天权禀明来意后便被引到了房间,进到房间后,便看见许先生正喝着茶,读着书,好不悠哉。
“老师,还有一个月就是秋闱了,学生发觉所学所知还是太少,文章底蕴不够,所以今日特来拜访老师,向老师求教。”李天权恭敬的说道。
许先生闻言,也来了兴致,眼前的少年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在蒙学的众多学子中也最为出挑。
“既然你已经准备参加秋闱,我来考一考你。”
当下开始提问,几次问答之后,许先生不禁大奇,只觉得这少年短短时日不见,不仅九经皆通,而且已把经义串联起来,立意摆正,轻重调匀,成一个整体。
只是对考场避讳和要点所知不多,稍加调教,恐怕进士有望,不由得又惊又喜。
当下,许先生不由问:“你今日所做,和前些时日已大有差别,是何缘由?”
许天权早有准备,拱手答着:“前段时日弟子卧病在床,仍旧不敢忘记温习经典,纵然昏睡,也在心中默诵。”
“久而久之,只觉得思绪通达,今日再写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上一层楼了!”
许先生闻言忍不住赞道:“天权卧病在床,仍能不忘温习经典,日思夜想,方能融会贯通。”
“这般刻苦,能有所得,也是自然,蒙学弟子若都能向你学习,何愁不能高中。”
许先生说着,似乎想起了自己,一时间心情复杂,看向李天权的目光都柔和了很多。
他不再多提此事,又出了一题说:“我再出一题,考考你。”
许天权对着题,觉着这题并不是很难,一时间就破题写就。
许先生看了答案,叹道:“汝有此才,举人中矣,举人中矣。”
许先生吩咐老仆摆上酒菜,拉着李天权细细将科举中的避讳和要点倾囊相授。
两人就着菜,吃着酒,其乐融融,告别时,许先生进入房中,稍一会才出来,嘱咐:“这是结保书,还有这信,我在城中有着几个至交好友,如果有事,你自持着这信去即可,他们自会助你。”
见此,许天权不禁大喜:“多谢先生。”
功名是很严肃的事,本朝规定,参加秋闱的士子,必须道县府礼房填写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身貌。
这还罢了,还必须由本县举人出结作保,保其系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非倡、优、皂隶之子孙,并无居父母之丧。
许先生却有举人身份,要不也不能开馆启蒙。
李天权拿了保书,心下顿安,对于这一次的秋闱有了把握。
城隍庙中。
案上放置三足铜鼎,烧着上好的檀香,袅袅烟气自镂空花纹的鼎盖中升起,如烟似霞,沁人心腑。
“咳咳!”
庙祝拄着拐杖,不停地咳嗽,她的脸色苍白,目光黯淡无神。
“呼!”
她颤巍巍地服下一枚宛若心脏般的血色珠子,脸上才多了一丝红润。
哗啦啦!
一阵阴风凭空而起,威严肃穆的声音随之而来。
“李天权那狂生还活着?”
庙祝沉声道:“禀报城隍大人,此人不知道有什么护身的手段,竟然灭了我的伥鬼,还让我受到不轻的反噬。”
城隍那威严的声音道:“接下来再有一个月就是秋闱,那李天权素有文名,万一被他得中举人,麻烦就大了。”
顿了顿,城隍继续道,“倒是你,抓紧恢复,想办法尽快把那狂生处理掉,千万不要耽误了正事。”
“我知道。”
庙祝的面色有些难看,躁地道,“可是我以法力孕养的本命伥鬼被灭,反噬不轻,稍一动弹,就如同针扎一般,恐怕得两三个月都不能恢复。”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替城隍大人做事?”
“我不管,反正到时候交不了差,你自己负责。”城隍回了一句,然后悄然没了声息。
“李天权,都怨这个该死的小子。”
庙祝摩挲着双蛇拐杖,森森的眸子中满是怨毒之色。
“看来只能借刀杀人了!”
“在人间王朝,官吏可比鬼神更加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