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间拨回清晨,长风镖局两条街外,一处隐蔽的民宅中。
见庄贤一夜未归,于童在二人约定的几处秘密联络点,也没发现任何留言。
心知不妙,沉吟良久,还是骑上马,从后门飞出,朝着信阳县维扬镖局方向赶去。
策马数十里,在午饭前终于赶到,单独面见了林正扬。
“乒乒乓乓~啪!”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一阵凌乱的摔打声中,于童捂着脸从房里退出来,满脸怨毒的离开了。
............
傍晚,就在杨显大摇大摆的走出长风镖局,前往距离县城八十里外的一处蜈蚣岭,准备进山的时候。
姜台县狱。
捕快霍连就从门外走进来。
县狱不大,分里外两重。
外重连着县衙西门,可以直通过来,最里面是一个门厅。
内重则是监所,分南北两排对面。
石头砌起的黑墙,环了三面,对门用桦树树干细细做了囚门,牢不可破。
惨叫、呻吟不绝于耳,整个环境都是阴沉沉的,散发出一种腐朽的腥臭味。
霍连刚刚走进门厅,就看到三个狱卒把衣服随手丢在一边,光着膀子,正围着小桌喝酒吃肉。
“咳咳~哥儿几个,很受用嘛?”
他笑着,就看见最靠外的一个狱卒“腾”的从凳子上蹦起,吃的满嘴油花,拼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诚惶诚恐:
“大人,您来了。”
霍连听了,多少有些受用。
原本按乾国官治,监狱单位和有司衙门单位本来是两个系统,并没有从属关系。
捕快也只是吏,并无品级,并没有比狱卒高上多少,本来称不上大人之说。
但这霍连,是县丞苏响渊手下的人,而且前月刚刚兼管了县狱。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加上他又是积年的老油条,整治人自然是有一套。
不过三两天,就把整个县狱都牢牢把持在手里。
里面犯人用刑、画押、会见亲属等等,都要经过他点头。
不过,平日里他嫌县狱环境阴森,不常来这。
今天来,自然有着目的。
那狱卒见霍连笑笑不说话,心下登时明了,立刻提醒左右,便分出一个,转身往监所里走去。
他则是一脸赔笑:
“霍大人,这个月的‘供奉’早就备好了。只是看您平时忙碌,咱们几个鲁莽冲撞可就不好了,故一直还没送过去。”
“哦,是吗?”
这时,头前转进后面的狱卒也走出来。
说话这个狱卒接过来,毕恭毕敬的双手递过来,是一封碎银。
霍连拿在手里颠了颠,大约只有五两,眉头一皱:
“这个月,怎么更少了?”
狱卒见他作色,心里一突,连忙解释:
“大人,我们这里可比不上您外面的油水,商人、帮会一概接触不到,只能从这些半死不活的囚犯身上,榨出一点点骨髓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钱人犯法,可不与庶民同罪。会沦落到县狱当中的,本就是无权无势的穷酸,就算再怎么样盘剥,也是在挤不出多少钱货!”
“只怕你们也捞了不少罢!”。
霍连骂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但反倒让这狱卒松了口气,心知总算糊弄过去了,连声叫屈,直呼不敢。
霍连摆摆手,说道:
“你倒也不必害怕,我也是底层出来,自然知道咱们这些做小吏的,俸禄微薄,不就是靠着这一点点油水补贴家用吗?再苦一苦百姓,也不能让我们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