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足浑氏见状,这才明白了什么,伸手欲掌掴慕容暐,怎奈力不从心,抖抖瑟瑟地指着慕容暐,连声骂道:“你这个孽障……”
正在这时,老御医吴铁飞领着自己的弟子葵又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跨进门来看见大王,赶紧跪下请安,被苻坚喝住,不管不顾地斥责道:“寡人今日欲带走凤皇,如何?”
吴铁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咳嗽一声,瞄了一眼床上的慕容冲,又瞅了瞅一旁的慕容暐和可足浑氏一应人等,不明就里地回道:“回大王,理论上可以!”
“这就好!”苻坚满足地大笑起来,旋即又不满地问道,“然,凤皇和衣沉睡却又是何故?劳烦先生再给凤皇做一次复查吧。”
跪着的阿香和阿芳皱着眉头,背着苻坚,对待在一旁、一脸懵逼的葵又略显出不悦和愤懑懊丧的表情,却还是被转身过来的苻坚看着了,顿时吓得筛糠了。
吴铁飞俯身于床沿,抓住凤皇的手腕,闭目搭脉,少顷,松开手,回身转向苻坚,躬身禀道:“大王,只是……,只是小凤皇身体仍然虚弱,怕是遇有烦心之事刺激,脉象紊乱,导致……”
“哦?……”苻坚仿佛完全没了耐性,他瞪大一双豹子眼,怒视吴铁飞,明显地表露出了万分的嫌恶之色。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出奇的安静。
苻坚气急败坏地再一次将刚刚被他踢翻的圆凳踢了出去,圆凳连着翻了几个滚,刚好在慕容暐的脚前打转转,吓得躬身站着的慕容暐脸色苍白、又闪避不得,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得一声,直到圆凳停了下来,才用长袖轻轻地抹了一把汗水。
见了这般动静,跟班的侍卫立马抽出佩剑,好家伙,让大王上火的人岂能轻易饶过啊?于是乎,只听得“噌”的一声,侍卫已经将利剑架在了吴铁飞的脖颈上,此刻,只等苻坚一声令下,便要将吴铁飞身首异处了。
“清河小公主百般思念凤皇,寡人也是一向体恤怜人、爱民如子,这就急着过来,欲接小凤皇回去,也想给清河一个惊喜。尔等乃宫中名医,是寡人最得力之‘疾小臣’,却这般对待小凤皇,诊治多日了却不见病况好转,若不是亲眼见得凤皇依旧昼夜不分、和衣而寝,寡人亦难以相信竟有这等差池,这就是你御医房要给寡人的最佳结果?!”苻坚愤怒地吼道。
为了一个心仪的男童,这般对待年迈的老御医,秦王也是蛮拼的!
却说苻坚的这番话,无意中让待在一旁的慕容暐和可足浑氏以及碧落都知道了清河公主安好,并且也是一直牵挂着家人,倒也算是有了一点慰藉,尽管,与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待在一起肯定是危机四伏,但毕竟人还活着,还没丢了思亲的念头,兴许也还没有丧失骨气!不死便有机会翻身!
许是见惯了苻坚的火爆脾气,侍卫手中利剑双刃倒逼的光芒刺得吴铁飞眯了一下眼睛,竟然还是很冷静地站在原地。
这个老御医,鼻翼微颤,缓了缓一口气,淡定地说道:“回禀王上,大王所托之事,微臣自然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对于小凤皇,卑职自以为是竭尽全力、精心诊治!所幸,在微臣和弟子及女医的共同努力之下,加之凤皇自身体质非常人能比,皮肉之伤已然痊愈!又经多日观察、复查,未见有复发之迹象,大王大可放心。然,虽体伤已愈,心之所伤所痛,却实非一日能足愈也。心事重者,或致抑郁自闭,此乃微臣最为担忧之处!是可谓心病者,唯心药可医也,微臣所言公子仍身体虚弱,乃因其久困于御医房内,身旁又无一至亲之人,导致寂寥孤独,心灰意冷而再度伤身啊!虽医者仁心,侍奉者亦是体贴入微、照顾有加,却总难以替代亲情,终究不及亲人相处、好友为伴,故终日郁郁寡欢、迷茫不堪耳。今日,喜闻大王欲让小凤皇姐弟二人团聚,则,不失为一剂良药,如此这般,凤皇之身心可望全面恢复康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