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孩啊……怎么总喜欢把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能精准地预知未来将会发生的每一件事,那不叫智慧,那叫开挂!这世上最不可计算的,其实就是人,人的不确定性,足以让任何一个试图算计一切的狂徒算到脑子崩溃。”
“从古到今,一切布局破局的关键其实就只有两条。第一,抓住主要矛盾。第二,抓住矛盾之后比其他人更快下手!”
“就好像云州县的主要矛盾,其实就在迫切想要挽回利益的士绅,和因为丧子而疯魔的县令身上。这两方,一个掌握着实际的资源,另一个掌握着世俗的权力。只要抓住了这双方的需求与矛盾,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就都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
“至于你所认为的,我计划之内的部分……”陆灵泽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饶有兴味地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几个提示。”
“第一,需要大量银两资源的内丹派红米教法师,来到了一个大旱五年,连县令凑八百两银子都搞得粮食价格几近崩溃的贫穷边陲小城”
“第二,五年间,包括观音庙、龙王庙在内的所有庙宇全部荒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有一个像样的信仰可以寄托。”
“第三,金沙河大旱五年,包括朝廷在内的组织全部对北方大旱之地采取无视态度,没有任何赈灾的措施,反而在不断加重赋税,就连众多乡绅都被逼得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来抗税。老百姓苦不堪言,急需一根救命稻草。”
陆灵泽伸出三根手指,笑吟吟地看着陈北辰。
陈北辰脑中仿佛有一道惊雷划过,自从他走出青州县后所见到的一切景象,都被一条无比清晰的脉络连接在了一起!
“红米教找到了终止旱灾的方法!他们要在整个北方,甚至是整个金沙河沿岸一十三省传教!”
一声声低沉的雷音在陈北辰脑中回荡着,这段时间所见到的一切不合理之处,全部都有了极为合理的解释。
“所以那场大雨,是红米教搞出来的?你早就知道这件事?”陈北辰近乎难以置信地问道,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有人能算计到这么远。
“你看,又来了。你又在做能预知一切的白日梦。”陆灵泽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能从这一连串事情中得出的结论就是,北方将变,有人在意图传教,并且有极大可能会有降雨的手段。”
“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陆灵泽转过头,笑吟吟地问道:“现在,你把事情都捋清楚了。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这件事情中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有哪一点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
陈北辰微微皱着眉头,脑中闪过这一路走来见过的一幕幕场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