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了吗？”

“卸了。”

“这就没卸！”

“你说没卸？”

“没。”

“真卸了，你再摸摸看。”

哈维蹲在地上摸了一会儿，嘴巴越张越大……因为他确实摸到了女人肩关节脱位的痕迹。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从后面锁住了她的手臂！”哈维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中学课本上的人体结构学产生怀疑，“她的肩膀都卸了，双臂怎么发力？”

“我怎么知道？”唐宇耸了耸肩，“我卸了她的胳膊，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本来已经快要制服她了，这时候你们的探员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拿枪指着我，勒令我放开她……”

哈维以手捂脸，他大概能猜到探员当时的心理，毕竟任谁看到唐宇和女子那完全不对等的身高差，以及前者“强人锁女”的姿势，都会下意识同情更“弱小”的女子。

“所以，你就把她放了？”哈维无F可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唐宇摊了摊手。

哈维转头望向被保镖扶着的受伤探员，见后者没有异议，便关闭了录像的手机。

“我可以走了么？”唐宇问。

“原则上可以，但是近期不要远行。”哈维提醒道，“如果有必要，我们会找你协助调查。”

“随时欢迎。”唐宇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掸去灰尘后重新戴在头上。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捡帽子。

暗巷里再度响起鸣笛声，这次来的不仅仅是海伦娜，还有重案组的几名探员，以及能装下七八人的囚车。

“克里斯·艾伦。”

“安娜·拉米雷斯。”

领头的两名重案组探员对扶着受伤探员出门的哈维出示了证件。

“交给你们了，我现在送他去医疗中心检查。”哈维和两名探员稍稍交流了一会儿，旋即挥手告别。

扶着伤员走到巷子口，哈维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厢上休息的芭芭拉，还有双手反铐、跪倒在芭芭拉面前的女人。

“求你了，芭芭拉，我是被胁迫的，这一切都是泰勒的主意，我以为他只是想灌醉你，然后玩‘捡尸’那一套……”曾经的女闺蜜跪在芭芭拉面前不停哭诉，把眼睛周围的眼影和粉底都哭花了。

芭芭拉默默别过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女孩。”腾出手的海伦娜从后面揪住伊芙琳的衣领，拖着她走向尾门大开的囚车，“我早就看出你在装晕，我敢说你才是所有人中心机最深的那一个。”

“同意和解，芭芭拉，我可以赔偿你一大笔钱！”直到被关进隔音的囚车，伊芙琳的嚎叫声才彻底消失。

“嗨，芭芭拉，好久不见。”

哈维放开受伤的探员，上前同小姑娘行了贴面礼，“你越长越漂亮了，孩子。”

“多谢夸奖，哈维叔叔。”芭芭拉羞涩地低下头，但她很快将视线转移到哈维身后，越过闪着双色灯的巡逻车，停留在几名重案组的探员身上。

“他……没有来？”小姑娘抿着唇，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

“额，吉姆他在追查另一宗大案，时间紧迫……”面对芭芭拉像宝石一样清澈的双眼，一向能说会道的哈维也有点卡壳。

“我明白。”芭芭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先回去了，哈维叔叔。”

“等等，芭芭拉，这边的夜晚不安全……”

哈维张着嘴，望着女孩头也不回的萧索背影，把“我送你回去”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

已经接近午夜，伯恩利区依旧灯火通明。

唐宇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五大街，这里同样有许多娱乐场所，但路边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屋，画着女郎轮廓的广告牌下，锈迹斑斑的室外消防梯随处可见。

唐宇双手插兜，到了一家酒吧与宾馆的交界处，突然转身隐入房屋间漆黑的角落。

几名戴着宽沿软呢帽的男子正在阴影里数钱，被突然冒出的唐宇吓了一跳，其中一人下意识掏出裤兜里的弹簧刀，用凶狠的眼神瞪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嘘——！”唐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手掀开大衣一角，露出了腰间的枪柄。

几名男子顿时噤若寒蝉。

大约一分钟后，唐宇离开角落里的阴影区，重新回归街道。走了几十米，他又拐进了一条咖啡馆后门的小道中。

过了几分钟，正在小道右侧行走的唐宇故技重施，钻进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

“五……四……三……”他靠在巷子口的墙壁边缘，在心里默数。

当数到一时，唐宇骤然踏出暗巷，将无头苍蝇似的芭芭拉堵了个正着。

“有事？”他挑了挑眉，问道。

发懵中的女孩下意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