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盐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以盐商为基础进行征税,盐商通过盐转运使那里购买盐引,凭借盐引到盐场买盐。
每一引盐为两百斤,每一引盐征税两贯,盐场煮盐的成本在十文到二十文之间,再加上盐场的一些利润和往来运输的成本,大周的官盐价格稍微离产盐地远一些的地方基本都在五十文以上。
如此高昂的盐价让百姓苦不堪言,而百姓长期从事体力劳动又离不开盐,只能偷偷摸摸地采买私盐。私盐由于缺乏监管,质量参差不齐,而且含沙量很大,百姓吃盐的时候需要将盐化成盐水,再加入到饭菜中。
庞大的刚需市场,给了盐商们充足的走私空间,盐商们基本上都是按照官盐私盐三比七的比例进行销售。
官盐基本上没有多少利润空间,主要是为了应付官府的巡查,毕竟官府也要做做样子。
另一部分则是摊到田赋中来征收的盐税,这一部分赋税征收多少全凭地方官府的良心,老百姓又不知道朝廷定下的赋税是多少,只能任由官吏施为。
这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权贵视百姓如草芥,宁愿让百姓愚昧无知,在生死边缘挣扎,也不愿给百姓一点点儿上升的空间。
大周朝廷开始派出钦差整顿盐税,其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为朝廷聚敛财富,为接下来的北伐做好战争准备。
李煌等广陵府盐商不过是朝廷杀鸡用的那只猴儿而已,想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就已经明白了李煌的结局。
若是给朝廷钦差留下一个好印象,可能还会用大半身家换取一家人的平安,若是善财难舍,不但钱财没了,就是家人也会跟着遭殃。
宋文远将自己的看法讲给李煌听,李煌听得冷汗淋漓,这可是自己半生积蓄,就这么被朝廷轻轻松松的拿走。
“贤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叔叔!朝廷对北边用兵需要大量的钱粮,小侄请问李叔叔,什么人又有钱,又好拿捏?”
李煌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说道:“那肯定是我等经商之人,看着富甲一方,实际上都是无根之萍,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吞没。”
“李叔叔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不过是一些浮财,凭着李叔叔的本事,只要留着有用之身,将来还能十倍百倍地挣回来。
有句话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人最重要的是这里。”
说着宋文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李煌明白宋文远指的是什么,他最宝贵的不是家里的钱财,而是头脑中多年积累下的经商经验。
“老夫回去后,就坐等钦差现身吗?”
宋文远点头道:“眼下只能等钦差现身,然后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动向钦差靠拢献上浮财。
这笔钱该给多少,李叔叔自己掂量着来,必须要让钦差知道这是你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家当。”
两人正在说着话,郑三九来到后院禀报:“东家!那天来的那个公子哥带着小厮又来了。”
“他来就来呗,要喝茶你们就给他安排上。”
“那公子哥点名要见东家,东家见不见?”
“那就将人请到后院来吧!”宋文远回想了一下那天与郭大公子说过的话,觉得这个公子哥应该非富即贵。
一会儿工夫,郭大公子便在郑三九的引领下进了小院,身后依然跟着那天见过的那个小厮。
宋文远起身相迎道:“宋某见过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