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养心殿。

“照儿啊，你长大了，知道替朕分忧了，打的好，周家那两个老东西打的好啊！”

很多事皇帝不能亲自去做，但这个儿子可以去胡闹。

看似一场难断的家务事，因为朱厚照的一顿毒打，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

这种智慧，朱佑樘甚至都自愧不如。

他处理政事可以，让他去烦心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他实在没精力。

朱厚照拿着苹果大口塞到嘴巴中，支支吾吾的道：“小事一桩。”

怀恩太监将户部的折子递过来，交给朱佑樘，朱佑樘放在一旁。

“爹，户部又做什么啦？”

朱佑樘习惯性的不打算告知朱厚照，但考虑到最近儿子越来越出色了，也该知晓朝廷的一些大的运转和动作。

他道：“今年开春之后，朕就和内阁户部商议着铸造弘治新币的事。”

“从宣德开始，到现在六十八年了，大明再也没怎么铸造过铜币，随着宝钞的贬值，户部李尚书建议铸造铜币，来保证宝钞的价值。”

朱厚照歪着头，心道这不就是前几日他和策弟在讨论的事吗？

父皇还真打算铸造新币啊？

朱厚照赶紧放下苹果，随意的擦了擦手，道：“父皇，我不建议铸造新币。”

“大明宝钞在民间都已经信用崩塌了，制造新钱币费时费力，还会消耗国力财力，铸他干什么呀？把钱留在有用的地方用不更好吗？”

朱佑樘莞尔一笑，考虑到太子还没怎么接触政事，他也不责怪朱厚照。

“就是因为宝钞信用破产，所以户部才建议制造小平钱。”

“小平钱出来之后，我们用铜钱拉回宝钞的信用，那个时候能带动宝钞的价值，还能发行小平钱，两全其美。”

弘治皇帝和内阁户部考虑的都在理想中，却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民间认不认。

你行政命令推的再好，下面执行的再好，老百姓不用你的东西还不行么？我就认白银还不行么？

朱厚照赶紧摇头，道：“父皇，真不能再铸造小平钱了，浪费银子和人力……”

朱佑樘笑道：“好啦好啦，这些事你还不懂，以后父皇会慢慢和你解释的，这件事你就莫要过问了。”

朱厚照转了转眼珠，道：“父皇，那这样，你让内阁和户部去民间发一份调研。”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道：“什么叫做调研？”

他感觉儿子说的话，自己已经开始听不懂了。

杨廷和怎么尽教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厚照道：“就是你让内阁和户部去问问民间老百姓的意见，出一份白纸，记录他们是否愿意用他们手中的银子去换小平钱，愿不愿意接受别人给他们用小平钱找零。”

“把这些汇总成一份报告，大概就知道老百姓的意思了，到那个时候，如果多数百姓都同意，在实施这项政策岂不是更好吗？”

嗯？

这倒是个很新鲜的思路啊。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先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不过弘治皇帝还是相信民间愿意接受新钱的。

洪武通宝虽然在洪武永乐时期发行量很大，但现在大部分的铜钱已经流通受限，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新货币，老百姓肯定会欣然接受。

“成，父皇按照你的办法先试试。”

“好嘞。”

朱厚照没有继续呆在养心殿，撅屁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