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听的眼皮子直跳。
好家伙......这娶的到底是春杏还是钱寡妇?
单这聘礼六百六十文,在一些富户看来或许不算什么,可对平民百姓来说,却是个巨大的数字,这年头许多人饭都吃不饱,更别说什么收入了,又从哪里去弄来这么多的钱?
正常情况下,如杨安和春杏这种普通山民人家,若要成亲,聘礼至多一二百文就已经不少了,更多的是送几只鸡,几斗米,要是再有一头猪或一头羊都是十分阔绰的人家。
钱寡妇提的这些条件,已经远超杨家的实力范围,较真的来说,这是在存心为难!
况且,正常男女双方成亲,两家人肯定要有来有往。
聘礼是一回事儿,但嫁妆也不能少,可对于嫁妆这一回事儿,钱寡妇却是提也没提,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都说这钱寡妇性子贪婪,爱财如命,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不过,这种事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儿,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鱼跟杨丰爷孙俩关系虽好,却也不便多说什么。
况且杨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也能看出其中的道道,奈何这个时代的老人将血脉传承看的比天都重,只要能把自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哪怕让他明天蹬腿咽气他都乐意。
纵然知道钱寡妇做的不地道,他也只会故作不知,张罗着把婚事儿定下来。
李鱼从怀里取出一只钱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里面似乎装满了铜板:
“老爷子,我恰好有些积蓄,现在既然小安急用,那您就先拿去用,不够的话您再知会一声。”
李鱼自认为自己不是纯粹的好人,但知恩图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品质。
爷孙俩对他也不错,李鱼自己刚得了一笔巨款,也并不缺钱,如今杨安婚事将近,该帮的肯定是要帮一下。
事实上要不是顾及老爷子的脸面,这钱他都想直接给,而不是借。
但李鱼清楚杨老爷子的脾性,老爷子人虽瘸,为人却很有骨气,更有股血性!
李鱼心知借钱老爷子还可能会接受,可要是给钱,那就是在抽他的脸!
借钱,那是帮忙,给钱,那是施舍!
更何况,李鱼的年纪放在这儿,只是一个小辈......
杨老爷子看了眼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是没有拒绝,他拄着拐杖,紧紧地捏着,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安子他爹娘死的早,平时还得照顾我这个老瘸子,这孩子平日里可没少吃苦,现在他总算到了成亲的年纪,想必他爹娘知道了,也是欣慰的很。”
“按理来说,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钱我不该收,也不能收。可谁让我这个老瘸子没本事呢?所以这钱老瘸子就厚颜收下,等以后慢慢还给你。我要是死的早,还不上,就让安子还!”
李鱼摇头道:“您老哪里的话,我也不瞒你,瘸叔给我留下了一些家底,最近我又赚了些积蓄,所以我暂时不缺钱。况且我与小安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痴长他一岁,说是他兄长也不为过,身为兄长,帮他也是应该的。”
咚咚咚——
杨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拐杖敲了敲,道:“安子,过来!”
杨安闻言将手里的家伙事儿放下,乖顺的来到两人面前。
“刚才的事情,你应该看到了,所以今天这件事,你要记下,记在心里,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