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少有人会有勇气当着简彦邱的面，说他是垃圾的。”仿佛又回想起了之前的场面，凌慕言就有点忍俊不禁地回答道。

阮翎茜美目微讶，“为什么？”

“因为——”他刻意拉长了声音，见到她好奇的眼神时才含笑道，“他们一般都只会在背后偷偷骂他是垃圾的。”

反应过来的阮翎茜：“……”

总觉得是被逗弄了，阮翎茜挠了挠脸，此时的她更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不是十九年后被逼出来的女战士，“这样啊，那，为什么都只敢在背后骂？因为打不过他？”

“因为他家里有势力吧。”凌慕言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所以可能没人敢惹？”

阮翎茜不由无语地看着他，为什么是这种疑问的语气？难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吗，还是在对这个“因为家里有势力而没人敢惹”理由表示怀疑？

……应该是后者吧？

两个明明都还没有交换名字的陌生人，竟然在这一刻仿若变得莫名熟稔。阮翎茜还是第一次这么平和地与人交流，心里又是新奇又是高兴，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极有神采起来。

就在阮翎茜想问他的名字时，却突然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她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做好战斗准备地迅速回头看去，才发现浑身狼狈地正艰难地试图站起来的男人，少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

那个被欺负的人竟然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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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满身狼狈，尽是磕撞后的青紫痕迹，脸上也带着长长的血痕令人看不清面容，看起来莫名吓人。而最可怕的是他那双似是叫嚣着要将一切都吞噬的幽沉黑眸，眸中深处红光闪烁着，就仿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挣脱锁链的束缚，令人心生恐惧。

哪怕是已经习惯了战场厮杀的阮翎茜，也不由被他吓了一跳。

“你——”从他那副可怕的模样中仿若想到了什么，阮翎茜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凌慕言拉了回来。

清隽秀雅的青年将她拉到身后，正面迎上了他那充满杀意与戾气的目光，神色冷静地淡淡道，“是她救了你。”

听到他稍显淡漠的语气，厉胤柯本想嘲讽回去的，然而目光在他微微弯起的唇角流连了一下，仿若要吞噬一切的眸色莫名缓和下来，又神色阴郁地看了一眼凌慕言正以保护姿势将之护在身后的女生，沉默了一下，才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不需要”。

阮翎茜正看着青年明明纤瘦却显得有力的后背发呆，听到他那仿若嫌弃的话时，顿时气愤地从他身后探出头，瞪向厉胤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还那么瞪着自己，就他眼神会杀人啊！

凌慕言含笑看了眼气得瞪大了眼睛的少女，又对厉胤柯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抱歉了，我没想到他们会动手。”

厉胤柯怔了一下，不由张了张嘴，似是想到什么，眸色又猛地暗了下去，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明明高大的身影却莫名显得有些可怜。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凌慕言顿了顿，见他没反应便继续歉意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也许他们就不会过来了，真的很抱歉。另外，之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句话一出，就等于是给他套上了一层保护圈，学院里不知多少人巴不得想要得到这句保证，然而厉胤柯却脸色难堪地冷冷拒绝了。

他沉默了一下，又声音嘶哑地断断续续说道，“即使没有你，他们也会，过来的，跟你，没有关系。”

没想到他会将自己撇清关系，凌慕言不由微怔，脸色柔和了下来，“但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所以我之前的承诺不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见他神色依旧阴郁，没什么反应，青年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点点头跟他道，“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阮翎茜看了看厉胤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明所以地选择跟上了凌慕言的脚步。

而看着他们亦步亦趋的身影，厉胤柯不由又张了张嘴，垂在身旁的双手也握成了拳头。

那句“药剂瓶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即使是他，也不会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