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抽着烟,等大铁锅里的水烧的滚烫后,用水瓢一下一下往猪身泼热水,
待到周身毛皮泡透后,用双手拿刮刀趁热刮猪毛。
刮下来的猪毛有人收集者,
这东西交到公社也算公分,
因为猪毛可以做酱油,也可以做鞋刷。
张平安看到屠夫刮猪毛这一幕,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
其实野猪皮坚硬,后世处理时候一般都是扒皮。
但这年代物资匮乏,人们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
估计是不会使用扒皮这么奢侈的方法。
屠夫手艺很好,
很快,
那野猪一边儿的黑色鬃毛被褪去,
几个小伙子合力将其翻了个面儿,
屠夫则是拿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着继续刮。
看着猪毛刮得差不多,男人们开始抬桌子。
女人们则是将地的血水,和锅里混着猪毛的水都掏出来,清理着。
带着猪毛和灰尘的雪水,整整装了五六桶,才稍微弄干净。
至于地剩下的水渍,需要用稻草擦干净。
...
刮好毛的野猪被抬到新的桌子。
屠夫像一个外科解剖专家,先将猪头卸下来,
并在耳根或血脖处用尖刀扎个口,供穿绳子悬挂用。
之后开膛破肚,四腿张开,取出五脏,挥斧将大骨砍断,一破两半,
割下四个猪蹄,剔除排骨,卸下肘子,板油取下放入盆中。
这年代农村很多人都吃荤油,
也就是猪板油熬制成的油,存在黄色搪瓷盆里,可以吃一年。
熬完荤油后的油渣,撒一层白糖或者盐巴,吃起来嘎嘣脆!
猪头猪尾巴收拾好,屠夫递给一个妇女,
那妇女直接拿出去,放在了屠夫推来的小车,准备带走。
这是规矩。
这年代杀猪不给钱,但是要把猪头猪尾送给屠夫。
接下来屠夫的活儿就少了,只要需要把肉分门别类的切成小块儿。
而之前那些看热闹的人,倒是开始忙活起来。
女人们开始剥蒜剥葱,烧水,切酸菜,
男人们则是开始洗肠子,猪肺等等。
猪大肠非常难清洗,得用碱面洗,还得加粗粒盐。
猪肠子难洗,但做好了吃的时候,才香呢。
屠夫分切好猪肉后,第一块儿肉已经被妇女们切好下了锅。
他被老迪头迎到屋子里炕头休息,抽旱烟,等着吃杀猪菜。
很快,
棒子面窝头,热气腾腾的杀猪菜被端到炕桌。
炕桌不大,
桌边围坐着老迪头,村长,杀猪匠,村里几位长者,张平安和热芭。
另外两个屋子的炕桌,则是坐着一些辈分比较大的人。
至于其他来帮忙的村民和小孩儿,
都是直接一人一碗杀猪菜,配着窝头自己找地方蹲着吃。
物资匮乏的年代,杀猪菜只有过年才吃得。
这次拖张平安的福,村里人提早过年。
大家捧着碗,排队打肉,空气中萦绕着欢声笑语。
待到所有人都打好饭,老迪头走了出来,朗声道,
“大家都静静,静一下啊,老头子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