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北京,成国公朱纯臣府邸院内。
“刘···刘将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开齐化门迎贵军入城,又率京营诚心归降,我···我有功!”
此时的朱纯臣哪还有半点国公的模样,他跪伏于地,衣衫破烂,披头撒发,兀自不住地求饶。
“哈哈哈,这老狗!还说自己有功!”
周围站着十余名顺军士卒,其中一名黄脸军汉哈哈大笑,抡起手中泡过水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打在朱纯臣身上,引来一阵阵的惨叫。
回廊下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精致的酒菜,大顺权将军刘宗敏一边慢条斯理地吃菜喝酒,一边对搂在怀里的两名秀女动手动脚,惹来一阵娇笑,对朱纯臣的惨叫求饶声充耳不闻。
几天前,他到李自成行在撒泼要求追赃助饷,以解决北京城内军卒的粮饷问题。后来由牛金星献计,李自成首肯,决定以明朝低品级降官和饥民为主力,针对城内的高级官僚和地主拷饷。
底层官员和饥民完全没有驾驭权力的能力,这场拷饷很快演变成为一场政治和阶级复仇,手段之酷烈无所不用其极。
刘宗敏倒是很享受这种事情,他下令将成国公府辟为追赃场所,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明官僚将领和地主富商惨叫求饶,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很不幸,今天轮到了朱纯臣。
这老东西置崇祯帝重托于不顾,开门迎敌摇尾乞降,本以为能混个富贵终老,却不想顺军的铁锤没几天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停。”刘宗敏将一口蜜酿鹿肉咽了下去,端起酒杯来:“成国公,我军不日便将北上与建奴作战,需要军饷。建奴与尔明朝乃死仇,成国公身为明廷栋梁,理当多捐助一些军饷吧?”
此时的朱纯臣哪还有半点靖难名将朱能后裔的样子,躺在地上喘气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死鱼,他气若游丝地说:“老夫···老夫一向清廉,府上银两早已用尽,哪···哪还有钱。”
刘宗敏冷笑一声,端着酒杯走到朱纯臣面前,将杯中的烈酒撒到了他的身上,引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啊,都给我抬上来!”刘宗敏下令到。
顷刻间,几十名顺军士兵便抬进数十个大箱子,箱盖一打开,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不少字画珠宝、奇珍古玩。
“报告权将军,属下自府内密室共搜出白银二十五万辆,黄金八千两,字画奇珍无算。”一名顺军部总大声汇报道。
“成国公,听说我军入城前朱由检向众臣工募集军饷,你口称两袖清风,只捐了两千两?”
“现在看来,你很有钱嘛!”刘宗敏戏谑地看着朱纯臣,后者则一脸绝望地伏地痛哭。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那!
“于博士,朱纯臣此举,该当何罪啊?”太常寺博士于骏投降顺军,此刻被抽调前来执行追赃助饷。
他一脸谄媚地从边上跑过来:“欺上,按律当斩!”
“斩了吧!”刘宗敏端着酒杯回到桌旁,一名秀女立刻为他倒上酒。
于骏挥手招来两个士兵:“听到没有!将朱纯臣推出去,斩了,弃市!”
这两个士兵是城破后自饥民内招募而来,对明朝官员恨之入骨。二人踢踢打打地将朱纯臣拖出去乱刀加身,最后将被砍得像破抹布一样的朱纯臣拖到闹市口曝尸,身边还立了个牌子:明朝叛将朱纯臣。
“下一个!”得到刘宗敏首肯,于骏清了清嗓子对外面喊道。
这次拖进来的是个太监,叫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