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要怎么教的,李学士当然有发言权。
这是专业对口的好不好!
他的主职就是校理图书,讲经授书。不仅有着强大的理论知识,还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
然而他对着那双眼睛,一时有些无语。
有些话,不知道怎么就是说不出来。
“也不是说教,就是那个……我有些小小的建议。”李学士笼着手站在那里,原本是想要表现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带上了一些个点心虚。
“有意见,回去自己教去。”王勃不明白这人从哪儿来的,鬼鬼祟祟的在他的课堂外面呆了数日,忽然又冲进来指手画脚,真是让人心烦。
若庐陵王这边早就有先生,就应该放他去了才是。
王勃如今是无欲则刚,因为没什么想头,所以也没什么怕的,语气十分不逊,倒是把李学士冲了个正着。
这人好生无礼。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他以前遇到的读书人,哪怕心里头骂娘,面上也是笑嘻嘻的,哪有这种把“干卿何事”挂在脸上的。
但第二反应是,他还真拿此人没办法。
他的学堂,在庐陵王那里,而不在这边。
给不给建议是他的事,听不听可是人家的事。
李学士一时僵在原地,场面好不尴尬,而底下围观的小学生们则是一脸兴奋,只差没有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毕竟,看老师上课,哪有看老师打架来的有趣。
李学士进来时,李裹儿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不是她不想学习,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她也是想要物尽其用的,但无奈王勃不做人,当老师之后,没有一天好好教课的。李裹儿最近又在筹划马球,本来睡的就少,他那念经式的讲述方法,实在是太助眠了。
所以当她被李学士吵醒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就看到眼前这状况。
李裹儿当下一愣。
李学士她是认识的,她还偷蹭过他的课。
但他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所以李裹儿他们对这位先生的感官平平,日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怎么好端端跑过来找茬?
别人家的野生动物,跟自己好不容易捕获,准备驯养的家禽,孰轻孰重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的。
所以李裹儿当下就冲出去,直接挡在了王勃面前,不悦的抬头望着比自己还高许多的李学士,“你想做什么?这是我师,不容你侮辱!”
嗯……到底是谁侮辱谁啊!
李学士一看到李裹儿,那个深压在心底的委屈就忍不住泛起来了,当下指着王勃就怒吼道,“到底是谁侮辱谁!你看看他上课那个态度,简直是侮辱了至圣先师!我身为圣人门徒,教导他几句有错吗?有错吗!”
“你行你上啊。”王勃在李裹儿身后凉凉的说了一句,深谙拱火之道。
“我上就我上!”李学士被激的上头,当下朝李裹儿一拱手,“郡主,请给我三个月,在下发誓,一定能比他教得好!”
这就上钩了?
李裹儿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她先前不是没打过这个免费劳动力的主意,但是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庐陵王表示,李学士是个自尊心非常强,且看重身份的人,他觉得他给李显讲学已经很委屈了,如今还要给蒙童教课就是羞辱,坚决不答应,李裹儿才放弃了薅免费羊毛的想法。
现如今,这羊主动跑到羊圈里让人薅?
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纳了。
老师嘛,多多益善。
李裹儿当下看了王勃一眼,勉强压抑住自己脸上的喜色,象征性的问王勃,“先生意下如何?”
“我没有意见。”王勃还是一副死人脸。
“好,那就每旬的一三五七归王夫子,二四六八归李学士。”李裹儿非常愉快的宣布道,心情快乐的就像是以前解决小郎君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打架的争端。
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那九十呢?”李学士追问。
李裹儿听着也是震惊,好家伙,你是打算把本宫榨干啊,连个假都不放吗?
但她如今是对知识如饥似渴的年纪,既然老师主动加班,她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九十武斗吧,”李裹儿想了个法子,“两位先生文武双全,自然不能只局限于教授文学。刚好,我新建了两只马球队,到时候先生们一人领一支操练,每旬第九日练习,第十日比赛。”
她从各处挖的好手也该安排训练起来了,虽然她年纪小,还不能亲自上场,但不妨碍她看啊。
何况马球队本身就是为了训练贴身护卫而准备的。
这马球原本就是军中游戏创造出来的,如今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收拢护卫,也没办法培养心腹,那以“玩闹”的手段锻炼军士,就是个很好的法子。
反正失败了,也就是花一点父亲的钱嘛。
没问题。
但遗憾的是,李学士和王勃“争风吃醋”,导致她上学时间激增,那马球队的训练就成了个问题。
看看二位老师鸡血上头的样子,她机灵一动,不如让老师们辛苦辛苦。
安排的明明白白。
“好。”李学士觉得这安排不错,当下同意。
以马球定高低,既能彰显武德,又不会太过粗俗,非常有君子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