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厚璁不再纠结,他躺在地上,和衣而眠。
黄锦就坐在朱厚璁的身旁,伴随着宫殿内昏暗摇曳的灯火,警惕着四周。
一夜无话。
——
登基……朝会……
真正战争开始了——
【○吏科给事中阎闳言:臣伏闻陛下赐扈驾太监谷大用等人银千两,币二十疋,随行人员银百两,少者亦不下数十两,臣窃以为过矣,臣观历代以来藩王入继大统者,序援立之功,则主威弱,私扈从之人,则侍卫骄弛,戚幸之禁,则请托行此治乱安危……】
朱厚璁看着面前这些第一次拜见新皇的朝臣,杨廷和依然老神在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吏部尚书王琼面对朱厚璁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忐忑。
朝臣们神色各异,有人为国有主君而欣喜,而有些人则不以为然。
少年郎罢了……说不定又是一个武宗。
“臣听闻陛下赏赐谷大用和王府侍卫,以为不妥,会让外戚骄纵,有损陛下威仪,且迎奉大驾,满朝群臣都有功劳,陛下怎么能只赏赐王府迎驾之臣而忘了满朝文武呢?”
这是道相当敏感的谏言,尤其在这个新皇帝和内阁刚刚因为皇统问题而升起了些许不愉快的当下。
而看着身旁吏科给事中阎闳的谏言,看着御座上那位脸色突然变得奇差无比的小皇帝。
王琼感觉自己被坑了。
他看着面前表情平静的杨廷和,还有同为内阁大学士,次辅的梁储对于这道上书都显得异常从容的表情。
看来在昨天在京城外被小皇帝摆了一套之后,内阁今天是决心必须要扳回一局了。
朱厚璁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杨廷和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昨天在奉天殿暂住的消息。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
这些文官对于皇帝后宫里的那点事可能比皇帝本人都要清楚的多……至少在明朝是这样的。
国家不可能在几天内变好,但也不会在几天内变坏。
东南士族借助他们对于全国的经济优势,通过垄断科举,已经主宰侵蚀这个国家太久太久了。
根深蒂固,树大根深。
朱厚璁有所准备……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朱厚璁却感觉自己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从容和平静,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隐藏在长袖之中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赐给王府侍卫金银这事还好说,但自己赐给谷大用金银用以打通司礼监的关节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谷大用背叛了我——
这是朱厚璁的第一想法,但片刻之后,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不可能,谁都可能在这个时候背叛我,只有谷大用和自己的几个舅舅不可能。
毕竟就算他们真的背叛了自己,张太后和内阁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么……
是张太后察觉到了什么。
这些家伙的反应太快了。
然而,还没有等朱厚璁想好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派谁回答。
朱厚璁这时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