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官正在卸戏妆,闻这话,却只冷笑道:“若是好意来请,便是没银子,喝口酒便怎么,只仗着有几个钱,便这般作死,却喝不得了,何况这薛大傻子的名号,我已听过了,什么人物。”
琪官虽这样讲,心里却有些心动。
因他最近正打算攒钱,去城外购置些田地,往后也好有个去处。
这妈子只回了来,道琪官不肯来。
薛蟠道:“可报了薛大爷的名儿?”
这妈子翻了翻白眼:“正是报了薛大爷的名儿,琪官方才不见的。”
“一个臭唱戏的,敢踩薛大爷的脸。”
薛蟠一拍桌子,便要去找琪官理论。
吆喝着跟他的小厮并几个护院,便要去讨个说法。
看护戏台的人不想薛蟠竟这般莽撞,一时应对不及,薛蟠已入了后台。
琪官正卸妆,原是柔媚的身段,加之残红未退,竟有几分我见犹怜之余韵。
这薛蟠怒意早已没有,却色心又起,便要掏着银票,大手一拍,便要动手动脚。
贾珣和蒋子宁两人,也没料到这薛蟠行事如此跳脱,一时间阻止不及。
又出了新的变故,只见戏台边上跳出两个人来,冲向薛蟠,几个护院三两下就被打得啊呀连天。
薛蟠正要纵情之时,腰上一痛,膝盖一软,就跪下去,一只腿已失去知觉。
管三刀正护着贾珣,得了意思,便上前搭救。
蒋子宁冷声道:“两位下手未免重了些。”
其中一人冷笑道:“还有更重的!”
说着便又要上手,蒋子宁也让兵马司的人动手。
一人却小声提醒道:“大人,似乎是王府侍卫。”
蒋子宁问:“什么王府?”
“忠顺亲王府,见过一回,这么横,应该不错。”
蒋子宁略有些迟疑起来。
心一横道:“救人,出事我担着。”
无法,顶头上司的话得听。
于是两相联合,王府的两名侍卫力已不敌,便要拿出杀手锏,掏出王府的名牌。
贾珣笑道:“这必是假的,忠顺亲王何等样的人物,岂会有你这样的奴才。”
但打斗却是停了下来。
薛蟠犹骂咧咧道:“球攮的畜生,我的腿,你等着,不会就这样算了。”
琪官已出幕后,换了常服出来。
虽生得倜傥风流,却眉目清朗,全不似台上媚态。
琪官看了眼薛蟠,淡然道:“却是我之过,白惹了这番事来。”
打伤薛蟠那人却道:“不过是个无赖子弟。”
又向薛蟠道:“若要寻仇,便来忠顺王府寻我吧。”
薛蟠仍梗着脖子,弱声道:“吓唬谁呢~”
两人便要走,还不忘对贾珣和蒋子宁道:“两位,这样的朋友,可交不得。”
便趾高气昂地走了。
见那边人走,薛蟠方问:“珣兄弟,这琪官不过是个戏子,怎会有王府的侍卫护着?”
贾珣道:“看来,忠顺王爷,也是和薛大哥是同道同人,惯爱风月的,想来这琪官,必定是新得宠的,难免多上心些。”
踹了两脚地上躺尸的薛家从人,骂道:“还不找大夫,送你家大爷回去养着,果然落下病根,你们好多着呢。”
薛蟠也忘先前的气了,只向贾、蒋两人道谢:“多谢两位兄弟,不然今儿遭重了。”
蒋子宁道:“还要怎样遭重,我瞧着,先送回去,请大夫看看才是正经。”
又向贾珣道:“今儿兵马司还有事,珣兄弟送送,我下了衙再去看看蟠兄弟。”
薛家仍住在荣国府梨香院中,有个后门可进得,倒不必走前门。
如今贾珣知些高门大宅的规矩,似这边别有门路,可直达后宅的,也不多见。
纵然没有那藏污纳秽之事,风雨流言也免不了的。
至少在胶东侯府里头,这样随意出入的后门是没有的。
而荣国公晚年竟在这处静养,也似别有说法的。
将薛蟠送至荣府,贾珣便辞了,只道改日再来看他。
薛蟠也不甚留,谁知还未出门,里头院墙里便出来人。
唤道:“珣二爷慢点走,我们奶奶有话,想问问二爷?”
贾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奶奶是谁。
一琢磨,应该是薛姨妈了。因薛家无爵,也没官职,因此薛姨妈的身份只能算平民,无诰命,是不会称太太的。
贾珣便道:“管哥在外头稍微等我一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向不苟言笑的管三刀,忽然挤了挤眼,道:“公子且去,我懂得!”
?你又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