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忽然疾声道:“你有的,我不许你没力气,你还要替太太好好管家,她那样疼你,好日子才要开始呢。”
“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平儿闭上眼,弯出一段迷人的弧度,又逐渐狰狞着痛苦。
产婆瞧着她又有了力气,忙道:“伯爷先出去吧。”
“不,我陪着她。”
嘶喊的声音越发刺耳,忽的却戛然而止,平儿一口银牙咬住了贾珣的手臂。
在汗水和焦躁的氛围中过了许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伯爷,是个姐儿。”产婆道,小心瞧着贾珣的脸色。
“都看赏,都看赏。”
平儿整个身子已经瘫软,再没有一点儿力气,只艰难道:“我瞧瞧她。”
直到一个满身褶皱的身体摆在她面前,这才满意地笑了。
“我咬疼你了。”
只听她喃喃道。
“好生养着。”
直到她渐渐入眠,贾珣才出了产房。
奶娘正抱着奶娃子在一群莺莺燕燕之间,喧哗不住的逗乐声。
“香菱,你怕不怕?”初晴笑着问。
香菱道:“我不怕,我吃得多,不要紧的。”
这边的事刚歇,黛玉带着贾珣去了书房。
“夫人何事这么要紧?”
黛玉问道:“最近各处的利钱涨得厉害,可是生计艰难,百姓都要靠着借钱度日了。”
贾珣道:“妹妹见微知着,是有这么回事。”
“如今国家处境艰难,咱们家似乎还有不少盈余,皇上会不会眼热啊。”
贾珣瞧她一副认真的模样,这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妹妹,着实觉得有趣,不由笑出来。
“这么说你咱们很有钱咯?”贾珣问。
黛玉道:“是蛮多的,或许我没见识吧。”
“你这样说,倒也提醒了我,的确是个值得担心的事。”
“哎,你也这样说,可怎么办才好,果然是这样,对吧。”
贾珣笑道:“夫人给谁看呢?”
黛玉哼道:“你可真无聊。”
贾珣道:“陛下果然缺钱,说不准果然要抄家的,总是动乱之源,我为这事担心。”
“反正家里这许多人,都指望着你呢,万事还是要惜命一些,莫要逞能才好。”
“我晓得。”
“三月末,二姐姐就要出嫁了。”
贾珣算了算时间,道:“也就一两个月了,她也到了年纪了,总有这一趟的,你怎么一副犯愁的样子?”
“哎,这孙绍祖入京之后,每日不是拜谒权贵,寻求举荐,就是流连烟花巷,名声可大了,我有心打听了些,据说他前妻就是被他虐待至死的,前车之鉴,如何不担心,二姐姐又是个没气性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任其拿捏了。”
贾珣叹了口气,道:“这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目前我手上虽然没确凿证据,但大致上判断得出,孙绍祖和贾赦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的这般针锋相对,或许只是表现得针锋相对,这样孙绍祖的活动就可以和贾家区分开来,谁知道他们在给谁挖坑呢。”
黛玉虽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但终究未曾在外边为官做宰的,因此并不曾往这边想,如今得了贾珣这般说话,一边为二姐姐松了口气,至少夫家不是仇家,总不至于受了虐待,又担心起贾家来了。
贾家的处境她是知道些的,收支上本就艰难,又因为受到猜忌,当家人都退出朝堂,一旦退出,影响力自然是每况愈下,或许他们当然不甘心于就此落寞。
先辈在战场上拼搏而来的富贵,后代子孙们可以醉生梦死,也可以效法先辈,在浴血的战场中,去寻求一份侥幸。
当然,没有谁一开始会认为这是侥幸。
……